飄天文學 > 貴女放肆 >第二十六章 帝心疑
    殿外,雨勢越發地迅猛,風將驟雨捲進迴廊,宮人見皇帝出了鸞鳳殿,便慌忙舉着傘衝上來,卻叫皇帝憤怒地拂開。

    “滾——咳咳咳——”

    安行洲急拱手:“陛下息怒,莫要傷到龍體。”

    “呵。”皇帝怒而轉身,“安國公,聽你這話倒是挺關心朕的,可瞧瞧你幹出來的事,卻恨不能把朕氣死!”

    “微臣知錯。”

    “錯在何處?”

    “……”

    安行洲的沉默,讓皇帝將將壓下去的怒氣又往上涌:“安國公,你雖久不在陵陽,可陵陽是何形勢,朕不相信你一無所知!

    那趙家仗着有從龍之功,這些年行事越發地無度,皇后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朕早日立下太子。

    朕這會兒身子骨還健朗,方能壓住趙家與日俱增的野心,可你到好,一回來陵陽就差點讓女兒和七皇子結了親,你是嫌朕不夠煩嗎?!”

    安行洲再次俯首磕頭:“陛下,微臣對您是忠心的。”

    “朕若連這點都不清楚,還能讓你做溱國的三軍統帥?!可是安國公,你當知道,後宅不寧,亦會燒了整個院子!”

    “陛下的意思是?”

    “安樂縣主今年已十三,若是旁的人家,這個年紀的女兒早就和人訂好了親事。”

    安行洲的心沉到谷底,他怎麼都想不到,皇帝居然親自過問他女兒的婚事,且有意逼他儘早定下。

    “陛下,阿妧只是疏於管教,待臣回去,定會好好管教。”

    “你是該好好

    管一管了!若你管不好,朕不介意出手,幫着你管一管!”

    “微臣一定管。”

    “所以,你打算怎麼管?”

    “……”

    皇帝不瞞地皺眉:“下臣家中事,朕向來不會問,可是安國公,你家女兒的諢名當真是陵陽聞名,連朕都聽說過。

    她原是你的獨女,養得驕縱些也沒什麼,可現在她大了,若你還不管,那可能會累及她和整個安家!”

    “微臣羞愧。”

    “安家有二女,朕聽說另一個養得還成,顯然安家不是養不好孩子,之所以養不好,要麼有人不想好好養,要麼是不敢好好養,你自己覺得是哪一個?”

    安行洲沉默片刻,答:“許是後一個。”

    “哼。”皇帝冷笑,揚聲對身邊的大太監王忠言,“傳朕敕旨,顧時娘秀外慧中,嫁入安家十餘年,把將軍府打理得井井有條,特封爲二品誥命夫人。”

    “是,陛下。”

    待王忠退下,皇帝又對安行洲言:“你多次和朕提及顧家,希望朕能重用,可是顧家一門委實沒有大才,朕不知道該怎麼重用。

    可若顧家能和安家結親,那事情就兩說了,畢竟就算是看在你的面上,朕也該多許顧家三分顏面。”

    安行洲有些不敢置信地擡起頭:“陛下是指——”

    “你沒聽趙十二將才說,縣主和顧三郎情投意合嗎?既如此,朕不介意成人之美,也省得你去了邊境心中太多掛念。

    且顧家是書香門第,雖教養出來的郎

    君沒大才,但爲人的名聲卻是甚好,如此家風極好的人家,豈不是正合適縣主?”

    “陛下……說得極是。”

    皇帝滿意一笑:“加官顧家的敕旨,待過兩日,朕就會下了。”

    “謝陛下大恩。”

    “安國公,朕封賞你的夫人,重用顧家,皆是爲了讓你安心保家衛國的,不是讓你整日無事擔心女兒被誰欺負的。”

    “微臣明白。”

    “朕給你三天,回去該教教,該安排安排,過了三天,你便立刻回邊境。”

    安行洲眉色突變:“陛下,可是邊境出事了?”

    皇帝自衣袖中抽出一封密函,丟給安行洲:“八百里加急的密函,韓王在北夷兵敗後,暗中派人去了北夷都城西河。”

    安行洲連忙起身:“陛下,微臣這便歸家收拾行囊,明日一早出發回邊境。”

    “恩。”皇帝頷首,隨即對馬常侍道,“馬中和,今日天氣不好,你送安國公歸家。”

    “是,陛下。”

    等皇帝走遠,馬中和笑眯眯地對安行洲說:“國公爺,走吧。”

    “……”

    看着馬中和,安行洲的臉暗到了極致,他知道,皇帝命馬中和送他歸家,實則是爲看他會不會懲戒阿妧。

    出了皇城,天色已十分晚,雨勢漸大,碩大的雨滴砸在屋檐上,沉重地彷佛能把屋檐砸出一個洞。

    此時的清妧正一個人坐在榻上,摸着顧老夫人送她的翠綠寶玉,默默盤算。

    雖這一世和上一世有些許不同,但顧浥塵謀權

    的心不變,顧家想靠着安家步步高昇的意圖不變,那麼,顧家最終會變成殺安家的那把刀。

    “司巧,我渴了。”

    廊下並無回聲傳來。

    清妧頓覺不對勁,急急步下坐榻,走出臥房。

    廊下,既不見司巧,也不見流螢和折綿。

    “來人!”

    她的喊聲,順着幽長的廊道,迅速被雨聲吞沒。

    清妧的心忽然不安極了,此情此景,莫名和前世安家被抄時一般無二。

    院外,突然有疾步聲傳來,清妧不由地低喃:“這是怎麼了?”

    正當她惴惴不安時,盧掌事不知何時走到她的身邊,她扶住她微顫的手臂:“縣主,婢子在呢。”

    溫柔而堅定的話語撫平了清妧的焦躁,她的眉目迅速變回冷靜:“盧嬤嬤,司巧她們去了哪裏?”

    “回縣主,司巧,流螢,折綿在一刻鐘前,被時娘喊去了正房。”

    “爲何沒人告訴我?”

    “因縣主有命,不許任何婢子打攪您。”

    “……”

    她是這麼說過,可——

    院外的腳步聲越發地重了。

    “盧嬤嬤,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時娘差人將皇后賜下的紅衣和金簪送回鸞鳳殿,但那人去得不巧,東西剛送進鸞鳳殿,便叫陛下撞上了。”

    清妧臉色一沉,想起那急急跑來宣父親進宮的宮人:“顧蘭時是故意的。”

    “許是。”

    盧嬤嬤的話音將落,十幾個面生的婢子衝進安樂居,院子負責守夜的奴婢悄悄從廊下探出腦袋。

    轉眼間,那一行

    婢子便衝到了臺階前。

    桂嬤嬤提着更燈朝清妧屈身。

    “婢子給縣主請安。”

    “大雨傾盆,桂嬤嬤不在屋裏歇着,跑來安樂居做甚?”

    “回縣主,國公爺請縣主速往正房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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