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貴女放肆 >第三十五章 話朝堂
    夜半,陵陽城內忽然颳起西北風,待天明清妧起身時,窗外已是霧濛濛一片,她不由地勾出一個愉悅的淺笑。

    “縣主昨夜還和婢子咕噥,該怎麼避過護院們的盯梢,如今,有天幫忙,縣主倒是不必擔憂了。”

    “說得是。”

    天若不幫她,她也不能重來一次。

    一刻鐘後,清妧換上一身清爽的男衫,盧掌事立在後窗前,將半闕玉佩遞給她。

    “縣主,你該走了。”

    “這是……?”

    “能叫縣主自由出入怡紅院的信物。”

    盧掌事推開後窗,清妧一個縱身,躍出了臥房。

    她貓着身軀,自牆角一路溜到安樂居的後牆,而後爬上最高的那棵樹,從一根出牆的樹枝跳出了安樂居。

    然後,她悄無聲息地從迴廊內側一路走到了垂花門邊的馬廄。

    白雪聞到她的氣息,激動地嗷嗷大叫。

    馬伕剛覺得奇怪,便覺有一股強風,自眼前飛過,等他察覺馬廄裏少了一匹馬時,清妧已經上了陵陽大街。

    真舒爽!

    清妧恨不能仰天大笑,她掄起馬鞭,大喊:“駕——”

    白雪肆意地奔跑在陵陽大街,着急出門的行人被嚇得四處潰散,紛紛大聲咒罵:“又是哪戶人家的小郎君,真真是不像話!”

    不過兩刻鐘,清妧就進了紅衣坊。

    因是白日,紅衣坊內寂靜一片,清妧衝到怡紅院前,擡手猛敲門。

    “咚咚咚——”

    守門的龜兒爺揉着睏倦的眼睛,鬱悶地撕開一條門縫:“小爺

    ,我們院晚上才迎客,您來得忒早了些!”

    清妧將盧掌事給她的玉佩丟給龜兒爺:“我找蘭嬤嬤。”

    龜兒爺瞪着半闕玉,眼睛嚇成了銅鈴。

    “小爺,您裏面請。”

    怡紅院內比之紅衣坊更靜,清妧跟着龜兒爺一路上到二層樓,聞訊起身的蘭嬤嬤衣衫不整地衝到走廊上。

    “安家妧娘,怎麼是您?!”

    “是安郎君。”

    “是是是,安郎君。”蘭嬤嬤急忙低頭,錯開半身,“安郎君裏面請。”

    “嗯。”

    進了綺麗的臥房,蘭嬤嬤走到臥榻邊,在一根牀住的三分之二處摸了兩下,臥榻後忽然撕開一道暗門。

    “安郎君,我們裏面說話。”

    “好。”

    暗門後的房間佈置地十分雅緻,牆邊的梨花木几案看紋理少說有兩百年,几案上的徽墨更是價值連城。

    “這是你家主子的地方?”

    “是。”

    “他來過幾次?你可曾見過?”

    “回安郎君,主子不常來,便是來了,奴家也沒資格見。”

    清妧笑笑,毫不客氣地坐到書案後的那張富貴椅上。

    蘭嬤嬤見她如此不客氣,便難掩好奇地問:“安郎君,您莫不是您見過主子?”

    “見過。”

    “那他——”

    清妧挑眉:“蘭嬤嬤,你家主子沒告訴過你,沒事別瞎打聽嗎?”

    蘭嬤嬤趕忙跪下:“奴家逾矩,請安郎君恕罪。”

    “起來吧。”

    “是。”蘭嬤嬤起身,面上的神色比之前恭敬了許多,“敢問安郎君,您今日來怡紅院

    ,可是有事要問?”

    “我是有事要問,就不知道蘭嬤嬤能不能答得上來?”

    蘭嬤嬤輕擡下巴:“安郎君或可試試。”

    “深宮。”

    “安郎君想問皇后和七殿下?”

    “嗯。”

    “回安郎君,安國公歸陵陽的那一日,皇后藉着宮宴叫陵陽城的貴家娘子知道七殿下和您——”

    蘭嬤嬤驟然收住嘴,不敢往下說。

    “無妨,你且說下去。”

    “皇后這般做,無非是想迫陛下立七殿下爲太子,可陛下身子尚好,知道後自是震怒,不僅責問了安國公,還速速爲您和顧三郎賜婚。”

    “這些我都知道,說些我不知道的。”

    “昨日,趙十二郎來院中喝酒,喝到興起,便在怡紅院撒潑到半夜,他渾渾噩噩時,告訴院中舞娘子,說趙尚書罵他惹是生非,七殿下還把他請去,叫他吃了好幾巴掌。”

    “聽起來七殿下很惱火?”

    “回安郎君,陛下以不知禮數爲名,奪了七殿下神武大將軍的名號,還將禁衛軍統領一職給了大殿下。”

    當今天子倒是雷霆手段。

    禁衛軍負責皇城安危,他既察覺到皇后和七殿下的野心,便決計不可能叫七殿下繼續掌管禁衛軍,否則哪一日七殿下兵變,皇城便要亂了。

    “陛下撤了七殿下的禁衛軍統領一職,皇后就沒爲七殿下求情嗎?”

    “回安郎君,皇后有心無力。”

    “哦?”

    “先太后忌日在即,陛下命皇后去弘元寺爲先太后誦經一個月,

    昨日,執掌後宮的鳳印已被交給德妃。”

    清妧微微蹙起了眉毛。

    皇帝這般大動作,難道是打算對趙家動手?

    可溱國的朝堂,半數文臣是趙家門生,皇帝就不怕一旦對趙家發難,朝堂會生亂嗎?

    “陛下可曾責趙家?”

    “陛下似無意發落趙家,倒是趙尚書身體不適,告病在家。”

    皇后失去鳳印,七殿下沒了統領禁衛軍的權力,趙尚書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只不知這場君臣對峙,最終會是誰先妥協?

    “顧家呢?”

    “顧家似是春風得意。”

    “如何得意?”

    “昨晚上顧家三房的顧都水在怡紅院吐了大半夜的苦水,他說顧殿中常被陛下宣召,還說陛下承諾,只要顧三郎能在年後的國子監會考拔得頭籌,便叫他去翰林院待上兩年。”

    上輩子,顧浥塵在金榜題名前,也曾在父親的舉薦下,去了翰林院。

    雖這一生有些事和過往不同,但大致的脈絡卻沒有被改變,她還是和顧浥塵定了親,顧浥塵還是會去翰林院。

    “至於二房的顧少府,在朝中頗爲喫得開,短短兩日,已被陵陽城內不少達官貴人請去家中做客,故而顧都水心中不快,直嚷嚷爲何無人請他?”

    怎可能有人請他?

    溱國爲官,以四十和三品爲分水嶺,顧新陽,顧仲陽,顧少陽皆已年過四十,若再不能升至三品,此生便和封侯拜相無緣。

    此次陛下因爲安家之故,特封顧家,顧新陽和顧仲

    陽皆一躍成了從三品,唯獨顧少陽只得了一個從五品,滔天富貴擺明了和三房無關。

    “我家三舅若再來怡紅院買醉,你們或可適當吹吹風,叫他覺着若大舅和二舅肯拉他一把,他亦能得個從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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