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貴女放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國師死
    上清宮前,侍奉國師的小道士,撐着油紙傘,立在暴雨裏,指尖憤怒地戳着南宮文軒。

    “狂徒,這裏是上清宮,由不得你在此放肆!你若再不滾,休怪我稟明陛下,判你滿門抄斬!”

    隨侍的禁衛軍怒而拔刀:“南宮將軍,卑職去殺了他!”

    “稍安勿躁。”

    “可——”

    “不過是兩句不痛不癢的罵言,本將都不介懷,你就更不必在意。”

    “……是。”

    然,南宮文軒的忍讓落在小道士眼裏,卻是怕了他,於是,他越發地張狂起來。

    “怎麼還不滾?難不成還真要你爺爺去請陛下嗎?”

    這話說得分外響,響到卿雲牧還沒拐進上清宮,就先聽見了,他當即氣得抽出腰間長劍,提步衝了進去。

    裹挾着殺意的長劍,帶着劈開暴雨的迅疾,殺到小道士面前。

    小道士被劍光嚇得丟掉紙傘,拔腿要跑,可卿雲牧的劍比他的腳步快許多,沒等小道士轉過身,長劍就先沒入他的左臂。

    血色頃刻間如注。

    “啊——”小道士栽進雨裏,他一邊向廊上爬,一邊大喊,“你個混蛋,竟敢刺傷爺爺,等爺爺去請國師,定要將你挫骨揚灰!”

    卿雲牧勃然大怒,舉起長劍要抹斷小道士的脖子。

    伍硯書急喊:“大殿下,手下留情!”

    “大殿下?”小道士驚住,但他不敢停下,他必須立刻尋到國師,求國師護佑,否則,他必死。

    卿雲牧冷冷回頭:“伍廷尉,小道士辱

    罵皇族,按律,就該殺無赦!”

    “大殿下息怒,小道士死不足惜,只他是侍奉國師的人,說不得是國師毒害陛下的人證,還請大殿下容他多活一刻。”

    “罷了。”卿雲牧收起長劍,瞥着地上的血色道,“有他領路,也省得本殿費力尋人。”

    說罷,卿雲牧走進迴廊。

    上清宮,原是一座廢棄的冷宮,自國師入宮後,上清宮就成了皇城裏最高不可攀的地方,甚至比大明宮還難進。

    去年,他於宮宴上多喝兩杯酒,不小心晃到上清宮,想進去看看國師是怎麼煉製長生丹的,結果沒等他走進丹房,就先被急急趕來的王忠請去了大明宮。

    父皇指着他的鼻子,罵他無事生非,還說再有下一回,決不輕饒。

    不過一個不知道從哪個山溝溝裏跑出來的野道士,得了父皇的一點青睞,就敢在皇宮裏肆無忌憚,簡直該殺!

    這回他落到他的手裏,他定要叫他悔不當初!

    丹房在望,卻聽裏面傳來一聲慘叫,伍硯書當即臉色一變,憂心忡忡喊:“大殿下,怕是出事了。”

    “走,進去看看。”

    一行人猛然加快腳步,衝進煉丹房。

    丹房無人,唯有煉丹的爐子下燒着一團大火,伍硯書率先衝到爐子前,打開爐門,正如濃雨所言,爐裏空空。

    一側,南宮文軒喊道:“大殿下,伍廷尉,這裏有一道暗門。”

    暗門之後,是另一間丹房,爐子下沒有火,但爐壁溫熱,顯

    然火滅不久,丹房一角,小道士撲在地上,嗷嗷痛哭,他的身前,國師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伍硯書朝卿雲牧拱手:“大殿下,微臣先去看看。”

    “速去!”

    伍硯書蹲到國師身側,先探查國師的鼻息,鼻息全無,而後,他又伸手搭上國師的手腕,脈搏也無。

    “大殿下,國師死了。”

    “死了?”

    伍硯書不答,又將屍體看了一遍。

    “回大殿下,初步判斷,國師死於昨夜亥時。”

    “亥時?”卿雲牧蹙眉,“那不正好是父皇毒發嗎?”

    若真是這樣,那國師的死就十分蹊蹺了。

    “伍硯書,國師是怎麼死的?”

    伍硯書再次低頭,翻看國師屍身,他看了許久,越看越覺得眼熟,直到他撩開國師的衣袖,看到他手腕上的一點紅。

    “是活色生香。”

    大理寺一直找不到陳醫正是他殺的證據,直到前日,出外勤的楊九歸來,重驗屍身,才驗出陳醫正死於中毒。

    這毒,就和國師中得毒一樣。

    一旁,南宮文軒帶着禁衛軍把暗室裏裏外外掃了一通,只見他站在藥架旁,擡袖抖落一封書信。

    未幾,有人高聲喊:“南宮將軍,卑職搜到一封告罪書。”

    卿雲牧一把搶過書信。

    這是國師留下的遺書,他在書信中寫明,自己原是前朝餘黨,爲復國大業,奉命潛入深宮,誅殺皇帝。

    皇帝毒發,他便功成,所以自盡了。

    “竟然是前朝餘孽!”卿雲牧暴怒,將信丟給

    南宮文軒,“去,給本殿好好查查,這廝當初到底是誰引薦給父皇的!”

    “且慢。”伍硯書趕忙喊,“大殿下,您懷疑國師在朝中另有同黨?”

    “父皇向來謹慎,若非對國師知根知底,他絕不可能允他入宮,所以本殿確信,國師定另有同黨。”

    說罷,卿雲牧對禁衛軍言:“天亮之前,本殿要你們將上清宮掘地三尺,不可遺落一個角落!”

    “是。”

    卿雲牧帶着禁衛軍,浩浩蕩蕩地衝出暗室,伍硯書看着他的背影,心裏俱是無奈。

    “南宮將軍,你怎麼看?”

    “啊?”

    “若國師真有同黨,又怎麼可能留下一封遺書,告訴我們,他有同黨呢?”

    南宮文軒笑笑,隨即將遺書拿給小道士。

    “你看看,這字是不是國師筆記?”

    小道士這會兒可再不敢張狂了,他瞥了一眼遺書,然後乖覺點頭:“回將軍,這字就是國師字跡。”

    “伍廷尉,顯然國師沒你以爲的聰明。”

    “……”

    伍硯書試圖說什麼,可看着倒在地上,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傷口,沒有一絲掙扎痕跡的國師屍身,他實在說不出話。

    多年的斷案經驗告訴他,國師看着更像是主動吞服了毒藥。

    可這並不能代表他是自殺,就像那倒在留心拱門附近的陳醫正,也不是自殺一樣。

    天將亮,禁衛軍把上清宮翻了個底朝天,不久前還盡是生機的一座宮殿,在短短几個時辰後,敗落如破宮。

    一個禁

    衛軍捧着一沓書信,呈到卿雲牧跟前:“大殿下,卑職們從爐子底下搜出十來封密信。”

    卿雲牧接過密信,得意地朝伍硯書甩甩手:“伍廷尉,是不是叫本殿猜中了?國師果然有同黨!”

    “大殿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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