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氣得臉色鐵青。
他自成聖做祖來,又何曾受過這種威脅。
“你不要太過分!”
“過分又如何?”
唐浩神情淡漠,冰冷語氣如數九寒冬。
“鴻鈞,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暗地裏那點小心思!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萬族林立洪荒,各大天驕於洪荒崛起,問鼎九天!洪荒何其興盛?龍族、鳳族、麒麟族於洪荒三分天下。可你和羅睺卻躲在暗處,挑動三族對立,一手締造龍漢量劫,伺機奪取三族氣運。”
“上蒼!”
聽到唐浩提起往事,鴻鈞神情越發冰冷。
“誰都知道,龍漢量劫乃因羅睺而起,你休要在此栽贓嫁禍於我。”
“是嗎?”
唐浩嗤笑道:
“只不過是羅睺戰敗,只能承受所有罵名罷了。羅睺確實不是個東西,你鴻鈞又好到哪裏去?龍漢量劫過後,你們見巫族崛起,又暗中推動巫妖量劫,截取兩族氣運!如今妖庭沒落,就靠一隻小金烏勉強撐個門面。巫族更是隻剩下后土、玄冥兩支!”
“若非后土化身六道輪迴,合你之意,巫族只怕連這兩支也未必留得下來。”
唐浩一邊訴說,心裏思緒也越發明瞭。
他以前所瞭解的洪荒,只不過是從各種資料傳說中窺探到一隅。
直到親身入洪荒,周遊他界,才重新對這個傳說中的世界有了更深的瞭解。
而唐浩之言,也讓鴻鈞對他越發憎惡。
“夠了!”
他淡漠道:
“世人皆知,我感念蒼生不易,主動融身天道,只想爲萬族謀求更好的生存之地。你卻憑空污言,何等無禮!蒼天,洪荒真的不歡迎你,速速退離。”
“你還真是不要臉。”
唐浩哂笑道:
“從我來到洪荒開始,就說要庇護人族。如今人族遍佈洪荒,可五十多萬年過去,人族卻連個準聖都不曾出現過!鴻鈞,其中緣由幾何你真的不知道嗎?”
唐浩淡漠的話語從九天響起,傳遍洪荒諸天。
幾乎所有生靈都聽到了這場對決。
一些被點到名的族羣更是心情複雜。
洪荒四海。
一尊尊龍族擡起頭,神情微妙。
無數歲月來,他們也一直在暗中努力,試圖恢復當年始祖龍的無上榮光,奈何根本沒有那樣的實力,也沒有那樣的機會。
十萬大山裏。
一少女微微擡頭,眼眸中盡是滄桑。
“無數歲月來,我玄鳳一族揹負了太多的罵名,今天終於……”
她深深嘆了口氣,收斂身上神光,融入尋常飛禽族羣之中。
……
無盡虛空。
躲在遠處圍觀的妖庭衆人也都神情怪異。
堂堂東皇太一,如今妖族的掌舵人。
在那禁忌生靈口中卻不過是個小金烏,準聖境界也不過用來撐撐門面。
若是尋常人如此說,他們早就怒了。
可對那尊禁忌生靈而言,東皇太一卻不敢有絲毫怨言。
這位……根本惹不起。
無數生靈紛紛仰頭看向鴻鈞。
而此時。
他很清楚。
上蒼一番話,真的動搖了洪荒不少生靈之念。
雖然這種動搖的程度十分有限,可這卻是一枚反抗的種子,一旦真的種下,便會有人敢於挑戰他的無上權威。
看着鴻鈞有些擔憂的神情,唐浩笑了。
他要做的,就是在洪荒所有生靈心裏頭埋下一顆種子,告訴他們,鴻鈞不是權威,天道也有私心。
衆生爲棋,天道和鴻鈞才真正是棋盤之外的人!
一張張面龐擡起。
破局之人出現了,可他們卻根本看不到破局的希望。
生在洪荒,又如何忤逆天道?
西方二聖已經遭劫,通天教主也跌落聖境。
在浩浩天威面前,他們又做得了什麼?
無數生靈心頭越發絕望。
路在何方?
天道之下,如何超脫入聖?
一時間,無數生靈心裏一片茫然。
總有人想要奮起反抗,總有人不願始終活在陰霾之下。
生於塵世,自當搏擊九天之外,掙脫一切束縛,自由無拘!
那纔是作爲生靈被賦予的終極意義!
生靈之念的變化,鴻鈞自然也能感應到,他不敢再讓唐浩繼續下去。
他擡頭,衝着唐浩問道:
“你到底想要如何?”
“簡單。”
唐浩笑道:“你今天老老實實呆在這裏,另外,讓你那寶貝徒弟太清老子把偷來的人族氣運歸還,此事可了。”
“人族氣運?”
下方。
正在盡力削減世界巨劍力量的老子一怔,神情變得難看起來。
“上蒼。”
他皺眉道:
“你我也算是有些交情,你應該知道,從我創立人教開始,便一直致力於教化人族萬民,可你現在是幾個意思?”
唐浩搖頭道:
“老子,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如此狡辯?你創立人教,數十萬年來卻只有玄都一個人族弟子。說是教化萬民,人族卻從未興盛過。若你真沒有偷取氣運的話,那你來說說,究竟是人族不堪教化,還是說你太清能力太差,以致洪荒無數歲月來無一可用之才?”
“你……”
太清神情微變。
這件事情他做的十分隱蔽,洪荒人族甚至尊他爲道祖。
可只有他明白,教化人族的過程中,他確實在依照師尊之命,截取絕大部分人族氣運,他以爲這件事做的十分隱蔽,卻沒想到竟然會被上蒼給看破。
唐浩挑眉。
一開始他只是猜測,可見到太清那慌亂的神情後,他就確信這傢伙的跟腳也絕不乾淨。
太清啊太清!
他有些失望。
來到洪荒結識的這些人,只有元始和通天還算真性情。
元始雖傲,卻並不只是針對於他。
而通天就徹頭徹尾一個愣頭青,不服就幹,現在下場比誰都慘。
太清老子一臉無奈。
他苦笑道:
“蒼天,我不願和你爲敵,但我也算是幫你庇護過人族,你此等行事,是否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