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嫡長子 >第70章 騷操作
    第70章  騷操作

    讀書是這個年代的政治正確。

    一旦給他們弄一個貪玩厭學的名頭,那朱厚照就算是折在他們手裏了。以後不論多少年,都會有人給你翻出這本爛賬。

    細想起來也是一肚子火,邊關一羣蠹蟲要想辦法給他們收拾了,朝中一幫老學究還要和你鬥智鬥勇。

    但也不是說就怕了他們,朱厚照腦子一動,略作分析,

    有一個基本的事實:這個東西他是不能反對的,至少不能由他的口去說反對,說出去就是太子不好學。

    但他不能反對,不代表皇帝不能反對。

    弘治說到底還是心疼兒子的,他說道:“皇兒還小,又是剛開始出閣讀書,兩位愛卿還是再斟酌斟酌這樣是否合適。”

    他這個話一出口,朱厚照就嘆息。

    這些石頭一樣硬的老頭兒,是不可能被說服的。

    軟綿綿的彷彿在徵求他們的意見,這樣的話這羣飽學之士能找一萬個理由出來。

    “啓稟皇上。”劉健執禮說:“正所謂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讀書不論是剛讀、還是久讀,都是以苦爲舟,以勤爲徑,斷沒有怕苦、避苦之理啊。”

    朱厚照看了老父親一眼,看吧,就說了你和他們‘溫情脈脈’他們就會給伱上綱上線。

    吳寬還言辭懇切的講:“當年太祖皇帝有言,人有精金,必求良冶而範之;有美玉,必求良工而琢之。至於子弟有美質,不求明師教之,豈愛子弟不如金玉邪?臣懇請陛下暫收寵子之心,教之有道!”

    這兩個人,一個搬的是‘正所謂’,那就是先賢的說法。另一個搬的是太祖的說法,太祖也說了子弟有美質要好好的教,

    這樣一來,皇帝你還要反對?

    朱厚照看不下去了,開口問道:“太祖教育皇子時,每日所習的內容也是這麼定的嗎?”

    這個是完全可以查到的,作不了假。

    劉健心頭一突,他敏感的意識到了什麼,太祖當時怎麼定,內容他是記得的:凡寫字,春夏秋日百字,冬日五十字。凡朔望節假及大風雨雪、隆寒盛暑,則暫停。

    只不過像是這種東西不是什麼經典文章,也不涉及聖學要義,皇太子這個年紀怎麼會問起?

    想了想,他謹慎回奏道:“時移事易,我大明朝七位皇帝教授皇子皆有不同,因而殿下每日學習的內容也是稍有增加,想來以殿下之能必能融會貫通。”

    既然不同就好。

    有這個回答,朱厚照心裏就有數了。

    至於說七位皇帝都不同,那是廢話,不重要的。因爲人家都是皇帝,人家改了出啥問題皇帝照當,你改了出什麼事你能負責?

    其實他一想也是,朱元璋就是再嚴厲,也不會把小孩子當成年人教育,但他們兩位制定的,可沒把朱厚照當個孩子,一天認上百字對小孩子來說都很難,也就是朱厚照的成人靈魂,不然他也受不了,現在兩百個字那自然就更難了。

    “多謝兩位先生費心,父皇夙夜辛勞,本宮日日想、夜夜念,都是要早一日讀書習字,也好爲父皇分憂。因而劉先生、謝先生定得這幾條於我有益,於國有功,這是毋庸置疑的。不過父皇……”

    “啊,皇兒你說。”

    朱厚照‘嘶’了一聲,憂慮的說:“太祖起自微末,數年時間便創下這大大的帝國,要說才智那是古來罕見。且太祖皇帝養育皇子衆多,多數都是一時人傑,可見太祖皇帝於教育皇子這一點也是見解深刻,兩位先生不知把自家孩兒教養的如何,可比得了太祖皇帝?你們現在改了太租皇帝定的規矩……”

    “……這可不是本宮逃避課業,只是若依照你們定的,本宮萬一學得不好,這個干係,誰擔?!”

    這就是他的說話風格。

    也是從領導那裏學來的。

    如果有人和你意見不一樣,你不要問他們‘是不是不太好’‘能不能改一下’,這太軟了,不痛不癢的。

    你要和他們說,對,你講得很有道理,我也覺得不錯,但是你要考慮xxx,我呢就是提個醒,現在咱們照你這麼做也不是不可以,但問題在於,如果這麼搞下去,萬一效果不好,誰的責任?是不是你負責?!

    如果有人拍着胸脯說‘我負責’!

    好,後面也還有下一步,但現在先不急。

    劉健和吳寬聽皇太子這麼一問,心裏頭就泛嘀咕了,

    他們是心中有理想、有擔當的人,擔責倒不是特別害怕,但是要考慮風險,不然就是傻白甜。

    什麼風險?

    從他們、尤其從吳寬的角度來講,按照他對太子‘奇智’的瞭解,他要擔心太子給他埋坑。

    他們真的頂着壓力這樣搞下來,萬一有人爲的因素在其中想搞出問題怎麼辦?

    到那個時候,你怎麼辯解?

    你說有人想使壞?說誰?太子嘛?

    別天真了,真有那一天就是他們有問題!

    劉健還算剛直,他倒不會把太子往這一層去想,

    但是吳寬可不一樣,他沉吟一聲,心裏頭涌現出一種熟悉的感覺,而且這一幕……怎麼似乎見過……

    其實,吳寬自己心裏也知道,這個太子太厲害……

    有許多的話,他們說一遍,再從太子嘴巴里過一遍,出來的味道就不一樣了。真是怪哉。

    所以說至少心裏是有準備的。

    在他看來,其實太子的話也有不當,這個東西他們寫進奏疏,上呈皇上,最後是要皇上點頭同意,那樣他們這些臣子纔可照旨準備。

    所以怎麼能說是他們二位定的?更不要把屎盆子都扣在他們腦袋上。

    因而吳寬迴應道:“稟太子殿下,東宮出閣講學各項條陳,也不盡是臣與劉閣老私自勘定,這其中還涉及禮部堂官,最終也還要上呈陛下。”

    朱厚照一聽,這就是說你們定下的東西,皇帝要改不讓,叫你們擔責害怕,還說最後都是皇帝定的。那不是你們不粘鍋,把我們父子倆完全玩進去了?

    天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既然是要上呈父皇,那便請父皇聖斷,父皇生了兒子,不要說學業了,兒臣什麼都願聽父皇的。”朱厚照臉色如常,還笑眯眯的和皇帝演繹起了溫情。

    皇帝一聽,咦,還有這好事?

    決定權繞到我手裏了?

    再加上他本來就想改,於是欣然應允,“子不教父之過,既然是關於皇兒的,朕自然事事過問!”

    吳寬一聽愣住了,還有這種玩法?

    他和劉健偷偷對視一眼,皇帝對太子寵溺過甚,讓他這樣一改那豈不是白折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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