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嫡長子 >第77章 一問退是非(求訂閱!)
    第77章  一問退是非(求訂閱!)

    程敏政這個人的才氣非常大。

    他是前任南京兵部尚書之子,因爲有神童之名,才十幾歲的時候就被推薦到英宗皇帝面前,和他一起的便是現在的閣老李東陽。

    據記載,英宗皇帝出了一句“螃蟹一身麟甲”,要他們做對,

    程敏政答:鳳凰遍體文章。英宗讚賞有加。

    李東陽對:蜘蛛滿腹經綸。

    他就和童星一樣,出名了一輩子。而且這也不是包裝出來的,後來他中進士、當翰林,給弘治當日講官,一切都比較順利。

    從當這個年代的文人的角度來看,他確實是成功的。

    但怎麼說呢,

    程敏政十九歲以《尚書》中順天府鄉試第一人。二十三歲,又以一甲二名授翰林院編修。功名顯達,仕途通暢。

    所以對作爲進身之階的程朱理學懷有深厚感情。加之年少自負,識見未深,尚不能形成個人獨立的學術見解,直到後來就更是程朱理學的衛道士。

    有這種思想,那麼幾句話一出口,自然就和朱厚照不對味。

    相比於程敏政的自負,梁儲沒那麼亮眼的經歷,自然說話就要‘聲音’小一些,“克勤於東宮可能還尚不瞭解,朝中的大人們也不是沒有規勸過。不過……”

    “不過什麼?叔厚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倒也不是。”梁儲靠近了講,“就是在君前沒有辯過殿下而已、”

    這個原因聽得程敏政眼睛大張,很是驚異,

    “殿下不過是一八歲的孩童,朝中諸公可都是飽學之士啊。”

    包廂裏的張天瑞聽到這句都怕得要把耳朵給堵上。

    劉瑾則是有些憋不住火氣,“這個程敏政簡直放肆!”

    “哎,小聲點兒。我還想繼續聽下去呢。”

    萬曆年間的時候,

    首輔高拱也曾經這樣說過萬曆皇帝,意思那就是個十歲的孩子,治國怎麼能聽他的?

    事實是這樣沒錯,

    但臣子這樣講話是不行的。

    後來這也是高拱落馬的罪證之一。

    “在下倒是覺得克勤誤解了。這和學識無關,殿下建了這學宮爲得是爲窮苦百姓謀個活路,這是正道。正道又怎麼能辯得贏?”

    “我倒是也聽說了東宮的仁厚之名,這確實也是朝廷之幸,百姓之幸。”程敏政話是這樣說,臉上卻是有些憂慮。

    “不錯,克勤既已來了京城,往後多多瞭解,自會知道殿下乃聖主之象。”

    “叔厚也是忠厚之人。”程敏政輕輕的取笑他,“你也不想想,若學宮之事真如你所說,是辯不倒的。那朝臣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可爲何不經內閣?不從戶部撥銀呢?”

    “難不成叔厚相信,爲了百姓之事,陛下會阻止?劉、李、謝三位閣老會阻止?周經周大人會阻止?”

    一連三問的確道出了最爲奇怪之處,問的梁儲啞口無言,他也自愧不如,要說這腦子,到底還是程敏政這樣的神童活絡些。

    “克勤的意思是?”

    程敏政頗爲自信且有些得意的說:“我可以斷言,此事絕不簡單。而且這不是幾錠銀子就能做成的事,這錢從何處來呢?來處、去處一樣沒搞懂,可憐你梁叔厚還覺得此事尋常?”

    “砰!”

    端茶喝水的朱厚照重重砸了一下杯子,

    他不是生氣於別人聰明,看出他學宮之事的貓膩,亦或者是說他只是個孩子,這都無所謂的。他也沒想過瞞過那麼多聰明人。

    他是氣這些聰明人,非要一上來就先從不好的角度揣度,眼睛盯着他,翻來翻去的就想翻出一個錯處。

    彷彿發現了他的祕密,就成了大功一件。

    有這麼一瞬間,他都覺得自己就像個魔術師,關着門苦思冥想總算憋出了‘一招兒’,出去表演的時候還得經得住所有人眼睛的檢驗。

    可他是大明朝的太子,這些人明明都應該幫他的。

    退一萬步講,今天就告訴了他這銀子是敲詐李廣的,又有什麼意義?能顯出他程敏政什麼能耐?

    朱厚照開始有些明白,爲什麼和人家李東陽一起出名,一個是閣老,一個不是了。聰明也要用對了地方纔好。

    另外一邊,這一聲響也讓外間的程敏政和梁儲聽到了動靜,

    兩人對視一眼,異樣的往這裏看了看。

    他們都想着裏面應該坐着哪位同僚。

    “在下程敏政,”他對着包廂遙遙拱手,“兄臺若覺得剛剛在下之言有不妥之處,可出門一見,略作探討。”

    朱厚照懶得去和這個傢伙浪費口舌,而且傳出去後再說他一個太子和大臣當街吵了起來。這的確不成體統。

    爲了他可犯不上。

    “張天瑞,伱出去。”他指着外間,雖壓着聲音但還是有些火氣,“你去問問他,他覺得本宮的錢是怎麼來的。你看他敢答不敢答!”

    張天瑞是有些爲難的,按輩分、官職,程敏政的高度他是難以望其項背的。但太子有旨,他也不敢不遵。

    所以也只能硬着頭皮,把門打開。

    梁儲和他同在詹事府爲官,自然是認識他的,“文祥兄?!你怎麼在這裏?”

    “叔厚兄,別來無恙。”張天瑞又撇了一眼程敏政,微微行禮。

    程敏政一看是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人,便有些不喜他剛剛‘拍’桌子的行爲,“剛纔程某,說及修建學宮銀子來處和去處的問題,這位張大人似乎有不同意見?”

    張天瑞想着,他背後到底是有太子在,也不要就怕了這個人。被程大人罵幾句無所謂,回頭給太子訓一頓那就不值當了。

    “並非有不同意見。”張天瑞拱着手,“只是覺得不重要。下官還想斗膽問一句,程大人覺得,這銀子是從何處來?”

    其實程敏政心裏是有答案的。

    東宮也不能變出銀子。

    考慮到近期的事件,

    只能是李廣那邊,不然還能從哪邊來?

    只是這種沒有證據的話,哪怕是他程敏政那也不敢多說。因爲此事事關太子。

    李廣才死了多久?墳頭還是新的呢!

    張天瑞的這個問題,看似平平常常。

    可程敏政話到嘴邊就覺得很不對勁,隨後頗爲惱怒的哼了一聲。

    他本來是好好說話的,沒想到對方給他挖個這麼大的坑!如此陰險的一句話,豈是君子所爲?

    好在他程敏政哪怕自傲也還算是聰明的人物,換做旁的蠢一點兒的人,今兒一條小命就扔在這裏了。

    張天瑞則很無奈,他能有什麼辦法?!

    只是梁儲有些尷尬,“克勤,文祥兄並非那種意思。”

    “隨便吧。今日掃了興便也沒意思了。”程敏政也失去了和張天瑞這種不是君子的人論一論的興趣。

    道不同懶得與他爲謀,所以竟拂了袖子離開了。

    這樣梁儲也跟着告辭。

    搞得張天瑞一臉懵的出去問了這句,又一臉懵得回來覆命。

    “公子……這,他們都走了。屬下還以爲會和程大人爭上一番。”

    “你看他倒是敢!”朱厚照有些不屑,屁話那麼多,一個問題也一樣噎得他不行。

    只有劉瑾笑意盈盈,還是儘量撿着好話哄着說,“公子今日也算一問退是非了,奴婢佩服。”

    這的確也不是虛話,畢竟跟了這麼久了,不佩服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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