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嫡長子 >第162章 奉旨貪墨
    第162章  奉旨貪墨

    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太子,這是一定要大動干戈了。

    韓文的奏疏一出,

    劉大夏就有一點焦急之感。

    他與李東陽的關係也還行,這日下了朝就故意湊到李東陽的身邊,

    “李閣老,天下尚有生民嗷嗷待哺,這幾月以來,旱災、地震,國事艱難。但東宮卻私下裏在積攢銀子,蓄養戰馬,這便也算了,現在明晃晃的要在大同儲備糧食。這不是戰爭,又是什麼?內閣便就這麼默許了?”

    主要朱厚照也等他不得,眼下已是秋季,弘治十八年就要到了,他必須要開始籌備。

    戰爭這種事,

    不是今天發個旨意,明天大軍就開到塞外了,又不是空投部隊。

    後勤補給沒有幾個月的時間哪裏來得及?

    所以他該乾的還是幹。

    劉大夏這種皇帝寵臣,旁人當他是一回事,朱厚照可不管他,浙江那邊,魏彬撤就撤了,但馬上派另外一人到那邊鎮場子。

    怎麼樣,梅可甲還是好好的。

    他不收拾劉大夏是看皇帝身體不好,可不是怕了他劉大夏。

    不過,或許劉大夏不這麼覺得,他覺得韓文的這封請在大同儲糧的奏疏,已經是再明顯不過的信號了。

    李閣老相較於五年前明顯見老了,便是那頭上的白髮,以前是黑髮中的細線,但現在也是一縷一縷的了。

    “內閣不默許……內閣要怎麼辦呢?”李東陽把這個問題拋回給劉大夏,“東宮做事從來是正道推行,蓄養戰馬、大同屯糧,這些都是善政,大司馬要內閣有個態度,內閣應該有什麼態度?不同意殿下在大同屯糧?”

    說到底,

    太子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每個人都他孃的上來先說內閣,李東陽這些年也有些煩了,

    你們要是能耐,自己他孃的上啊!

    跟我這兒動嘴有什麼用。

    “李閣老不擔心,殿下驟然興兵的那一天?到那一天內閣也是這個態度?”

    李東陽被這樣問,並不會很開心,“大司馬,只要殿下沒有宣佈用兵,蓄馬也好,屯糧也好,這都沒有問題。輕易是反對不得的。又或者只能奏明皇上,請皇上定奪。”

    關於劉大夏,

    這個人很奇怪,反正就是讓人覺得邏輯不通。

    比如說,當年憲宗皇帝要鄭和下西洋的海圖,就去找兵部要,兵部尚書回去找,結果時任兵部郎中的劉大夏把圖給藏起來了,說找不着。

    而且他正義凌然的說,我藏起來了。

    然後兵部尚書就佩服了,說公達國體,此不久屬公矣。

    就是你厲害,以後我這位置肯定是你的。

    這叫什麼事?

    上司要找圖,伱覺得不對,就把圖藏起來?

    你,一個兵部郎中,這是哪根蔥?

    那你覺得我人不行,我還得自行了斷了?

    這怕是被儒家洗腦到骨髓,而且是頭像鋼鐵一樣硬得究極愣頭青吧。

    所以他劉大夏也根本不怕怪罪,他就是要阻止他覺得不對的事,哪怕是自己私下裏乾點什麼,這不就和藏海圖一樣嗎?

    現在這太子的‘狡詐’也逼的劉大夏有些沒轍。

    像浙江的事,撤走一個太監,派去一個文官。

    不過劉大夏到底還是兵部尚書,他也有自己的職權範圍,

    尋不到支持,他也就只能自己幹了。

    這幾年,大同、固原、宣府等地,有許多軍學院走出去的將官,都非常的求戰,他們都自稱太子門生,個別的還囂張跋扈。

    這是沒辦法的事,

    朱厚照也不能保證,出去的都是乖寶寶,而且裏面還有勳貴子弟,他一個太子哪會時時刻刻都掌握這些人在幹什麼。

    而劉大夏作爲兵部尚書,似乎可以做點什麼,他在醞釀,

    京營之中皇帝是有直屬親衛的,

    但其他大部分軍隊仍然在兵部的統轄之下,這統轄並非是調動,而是軍官的升遷,糧草的收集發放等等。

    於是劉大夏想到了一招。

    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朱厚照正在東宮接見楊一清。

    從弘治十年到弘治十七年,他已經見過太多的歷史名人了,所以現在也有些麻木,對於眼前這個人,他的想法很簡單,

    就是一個很能幹,但也有可能和劉大夏是一條線上的人。

    但朱厚照不會那麼狹隘,楊一清此時並沒有做什麼錯事,胡亂的找他麻煩,這也說不過去。

    “臣,陝西巡撫楊一清,參見太子殿下!”

    朱厚照現在大了,坐在主位上,一邊翻着手中的東西,一邊用餘光瞥向他。

    “從西北一路來京,楊巡撫辛苦了。陝西官牧馬場,你這幾年做得很是妥帖,在本宮心裏,你楊一清,是有一份大功勞的。”

    楊一清聽了心裏頓受鼓舞。

    他在陝西多年,一個進士清流,給搞成了地方官,努力了這些年,眼下終於又進入太子的視線,還得太子如此褒獎,他怎能無動於衷?

    “仰賴皇上天威、殿下才德,陝西馬場終有起色,臣不敢居功。”

    “有功便是有功,有錯便是有錯。本宮從來不會忽視臣子的事功。這次召你入京……”朱厚照放下手中的奏疏,站了起來,順便也扶一扶跪着的楊一清,“一是爲本宮,見一見你這西北的能員幹臣,二來也是爲你受賞,因你有功,兵部尚書劉大夏舉薦你任西北三邊總制官,你意如何?”

    楊一清不敢託大,

    太子雖然扶他,站起身後他也是退後一步微微躬身,給太子讓出路來。

    這個問題也不好回答。

    楊一清雖然人在西北,但是他不聾不瞎,他難道不知道殿下和劉大夏的嫌隙?

    這個時候太子問這個問題,能是簡單問問?

    伴‘君’如伴虎,雖然這個君還是儲君,但弘治皇帝和太子的關係,他們這些遠在陝西的官員也是知道的。

    而楊一清此人,雖然和劉大夏關係很好,但是他並不避戰,史書記載,他也是領兵打過仗的人。

    “臣的意思,能爲朝廷巡撫陝西,爲殿下牧守馬場已是臣之福分。臣不敢有居功而要賞的念頭。”

    每一個官員,在太子面前幾乎都是這麼老實、這麼一心爲公的。

    但太子不能真的當真,把這些話當做是評價一個官員的好壞,這隻代表了他們基本的能力——說正確的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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