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嫡長子 >第191章 苦熬與徵兆
    第191章  苦熬與徵兆

    紛紛揚揚的大雪持續着,草原上的日子一樣不好過,這幾年達延汗巴圖孟克東徵西討,好不容易打跑了西邊的瓦剌,但是他達延汗的汗位並不穩固,因爲還面臨異姓權臣專政的局面。

    達延汗自領左翼三萬戶,但右翼永謝布、鄂爾多斯和土默特這些三萬戶的大小領主們並不完全服從達延汗的統領。

    這一年,他已經三十歲了,成爲了一個完全的成年人,他一定要建立自己的功勳。在他還小的時候,他的養母兼妻子滿都海哈屯帶着他出徵瓦剌,馳騁大漠,瓦剌人的西遷多少都是滿都海哈屯的功勞。

    現如今,右翼的這些異姓權臣以及大明,他可不能再依靠女人了。

    冬天對草原來說就像永夜,太陽之神不再給以熱烈的陽光,動不動就是北風呼號,部落裏有些羊和牛會凍死,人如果缺了喫的和禦寒衣物,也是一樣。

    可自從弘治十一年之後,大明的太子影響力日增,他打擊了幾個與部落關係良好的商人,撤走了原來的大同總兵,還把一支騎兵部隊放在大同。

    大同往西,甘肅、延綏、榆林一帶又設了三邊總制官。當初王越在的時候就讓他們喫過苦頭,後來秦紘雖然不主動打仗,但是這個人也是整日練兵備戰。

    弘治十三年他們還能佔着一些便宜,十四年、十五年、十七年其實是越打越艱難。

    那個大明的太子不知道怎麼回事,不斷的擴充大同的騎兵部隊,雖然這支騎兵部隊他們可以避開,但也一樣讓他們感覺到壓力。

    因爲他們再也不能那麼隨意的犯邊了,萬一消息走露,這些狡猾的明人來個守株待兔,把騎兵部隊主力正好調到他們想要進攻的地方怎麼辦?

    越過長城更加不行,他們以往仗着馬快還可以搶了就跑,現在也有被纏上的可能。只要損失一次,右翼的那些禿鷲就會張開血盆大口的。

    好消息是,弘治十七年一到,秦紘不行了。

    換了個叫楊一清的。

    這個人他們還不瞭解,或許可以打打看。

    反正在大同是要小心些的。

    這其中影響最大的,其實還是弘治十一年之後他們與大明的朝貢貿易斷了,據說是那位大明太子不允許,他真的太可惡了,如果沒有貿易,草原上是沒有茶、鹽、糧食以及藥品這些東西的,現在似乎也只能靠走私維持着。

    外部環境的惡化,連帶着右翼的那些混蛋都不將他放在眼裏。

    達延汗的開局可比朱厚照難多了。

    滿都海哈屯給牽着才滿十歲的小女兒的手,頂着寒風給這位草原之雄披上羊皮製作的暖衣。

    女人知道自己的男人憂慮的看着南方心裏在想什麼。

    “今年在大明的劫掠所獲不及預期,糧食不夠、肯定有人餓死,布匹不夠、也肯定會有人凍死……”

    雪花落在巴圖孟克的鬍鬚上,隨風一晃一晃。

    這平臉的漢子露出一股狠勁,“只能等明年了,等冬天一過,咱們再打過去!”

    滿都海哈屯亦有些憂心,“不要急。大明的變化緩慢,前幾年還看不出什麼,但他們的小太子一定有所準備。所以選擇能訓練勇士的邊關守將,又整頓馬場,餵養戰馬,還從他們的南邊強行徵銀供養騎兵,我想他們一定是想突入草原,搶走我們的牛羊,踐踏我們的部落!”

    弄不好,就是萬劫不復。

    “怕什麼?草原、大漠是我們的天下,他們就是有再多的軍隊找不到我們也沒用。”

    的確也有些道理。

    所以現在的邊關,就是一個字,熬。

    大明逐步加強軍事力量,收緊物資控制,韃靼則像一頭猛虎,到處衝撞要死咬一口肉下來喫。

    韃靼人、明人的日子都不好過,都在苦熬。

    好在,大明在大同的騎兵口糧是有保證的。

    弘治十二年,這支部隊的指揮使楊尚義獲得了直接向太子上密摺的權力。它的名字當然不叫密摺,這樣說就太容易引起朝臣的誤解了,它的官方名字叫《關於大明鐵騎半年度發展情況的報告》。

    最早時,楊尚義還不知道怎麼寫。但經過幾年的發展,現在他已經知道太子的要求了,首先要寫概況,多少人、多少馬,面臨什麼形勢、遇到什麼困難,哪些解決,哪些沒解決,需要什麼支持,做出什麼貢獻之類的。

    這每半年一次的報告,太子都是親自閱覽,而且火漆封印,不允許任何人半路打開,擅自打開者死。

    所以說戶部不敢欠餉,兵部不敢欠馬,萬一給楊尚義打個小報告,太子絕對找他麻煩。所以這支騎兵部隊最大的敵人其實是自身,外部資源是不缺的,只有內部的腐敗、偷懶才能毀掉他們。

    爲此朱厚照又塞了不少軍學院的學生進去。

    如果說錦衣衛是因爲天子親軍的名頭而橫行霸道,那麼楊尚義的這支大明鐵騎就是因爲太子親軍的名頭而自命不凡。

    驕傲,軍人必須驕傲。

    有的時候,他們也會做出很危險的囂張舉動,比如幾十人、幾十騎就敢出城巡邊!

    馬一槐就是領着這樣一支部隊,冬日嚴寒,好在他們有極厚的棉衣,跨着大馬,扛着大刀,在草原上馳騁。

    “……從這幾年來看,只要是冬天零零星星的韃靼人來的多的,韃靼人必然在第二年興兵於邊。”馬一槐的二兒子馬榮已經漸漸成長爲謀略型的人,“肯定是部落裏面缺少喫的,不來搶,他們活不下去。”

    “而只要他們佔着的便宜不多,到了這個季節零星韃靼人肯定也多。”

    這就是個循環,產生的道理很簡單,活下去。

    說不定就是某個小股部隊過來搞走私貿易,用羊、馬換點糧食衣物。衣物真的很關鍵,草原人沒有足夠的織布技術,冬天衣服不夠穿,再彪悍也敵不過大自然。

    “而今年,我們已經碰上第四批了。”馬一槐勒住馬繩,他臉上的皴能看得一清二楚。

    圍在他身邊的幾十名士兵都知道,這數字算多的了。

    “也許,是第五批。”馬榮指了指遠處的一個黑點兒。

    “有人!”大兒子馬勝從來求戰心切又衝動。

    他們這個部隊,只要立了功很容易就爲太子所知曉,即便是楊尚義也不敢多隱瞞多少,因爲……不止你一個人有通到太子的關係。

    這裏頭說不準還有勳貴。

    所以也導致他們比一般的部隊作戰更加勇猛,而且軍學院來的很多人都識字,識了字就不一樣,先不說爲民族、大明而戰,至少也知道爲自己而戰,立功受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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