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嫡長子 >第201章 入京 復套
    第201章  入京  復套

    如果不是白事,弘治十八年的開年本應該很忙碌纔對。

    顧佐作爲新任少府令要立即啓程南下,王瓊在赴任浙江之前要啓程進京,兵部要清理空餉,禮部要舉行科舉。

    沒一樣事不是國之大事,內閣也本該忙得團團轉。

    但這幾日,大明帝國像是停了下來,六部九卿的主官都在陪着皇帝太子祭告太廟、奉先殿祭祀,再將周太皇太后的神主送入奉慈殿,除了軍國大事,其他一概不論。

    要說影響,肯定是有影響。但影響最大的其實是弘治皇帝的身體。

    皇帝不顧冬日的嚴寒和風雪,堅持親自去往奉先殿和太廟,再加上人在悲痛之中沒有食慾,補充不了什麼營養,所以已經有了油盡燈枯之象。

    更加讓人頭痛的是,這日朱厚照正在和內閣及六部九卿商議事情時,有消息傳來說皇帝不再喝太醫院大夫開的藥了。

    朱厚照萬分無奈,大臣們也一樣憂愁。他們這些人這幾日多多少少都勸過。

    “大司馬。”

    劉大夏一愣,太子很少叫到他的。

    “臣在。”

    “你是父皇很喜愛的大臣,父皇願意聽你說話,本宮想讓你去見一見父皇。”

    劉大夏自然有知恩報答之念,別的不說,他心中還是無限懷念弘治皇帝的,在此時太子還能下這樣的旨,他既意外又感動,“臣萬死不辭!”

    朱厚照又向着劉瑾打了打手勢,“伱去宮外將醫學宮的談大夫和胡大夫請進宮。太醫院的藥父皇喫膩了,看看他們有什麼辦法沒有。”

    “殿下不可!”劉閣老馬上跪了下來,“陛下龍體是萬千至重,不可半點輕忽,宮外的大夫如何能爲陛下診治?若是有半分閃失,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朱厚照心說,宮裏的太醫才危險呢。

    “劉閣老不必擔心,談大夫雖是女性,但她是不可多得的名醫,京中內外命婦現在哪個不信任她?便是閣老自己家也請過她吧?”

    劉健還是想堅持,“臣內院女眷皆粗鄙之人,哪裏比得了陛下的龍體?”

    “好了,這件事聽我的,就這樣處置。有任何事,本宮來擔。”

    談允賢的名頭如今在京師之中也不算小了,原本大家還覺得女子行醫多少有些拋頭露面,可真的方便了許多達官貴人的女眷之後,這些聲音至少在上層是聽不到了。

    皇帝出了這樣的事,太子也沒了繼續商議的心思,所以揉了揉腦袋,說道:“各位先生,今日就先到這裏吧?”

    這是太子所表現出的孝道,所以一衆老頭兒們也不會說什麼。

    就是禮部尚書林瀚到外間之後急得直拍手,他對王鏊說:“恩科之期沒有推遲,還是那麼多事情,陛下病重,殿下也無心政事。我這禮部的事情找誰決斷吶?”

    王鏊輕拍他的胳膊,“亨大,民間有句話說得對,田要親耕,兒要親生,陛下與殿下是血親父子,這些年來感情深厚是內外都瞧得見的,這個時候傳來陛下不肯進藥,殿下是那樣的反應,不正是人子之情?你啊,還是多想開些。”

    “哎。”林瀚哪裏不明白這些,“陛下一代仁君,不想還未及不惑便總是病魔纏身。上天何其忍心?說起來,自弘治十七年到今日,陛下纏綿病榻要有幾個月了吧?”

    王鏊皺眉點了點頭,“半年了。”

    半年了,你不要說是個生病的人。隨便一個青壯的大小夥,躺個半年輕易不能動彈,你看他半年後身子骨還有沒有之前好。

    林瀚看了眼落在身後寬大恢弘的奉天殿,有些話也只在眼神裏,不在言語中了。

    因爲國家正在大喪,他們這些人即便不辦公務,也不能有什麼娛樂活動,王鏊晃盪來晃盪去的到自家門口的時候,管家跟他彙報,說:“老爺,今兒有個也姓王的官老爺上門遞了帖子,小的說您不在。”

    說着就把東西呈上。

    王鏊打開一看,原來是王瓊。到底還是太子幹練的聲名傳了出去,過了年王瓊也沒敢在河南耽誤太久,算着路程,基本也是很快便動身了。

    按理來說,他一個吏部尚書,太子老師,像這樣地方的布政使雖然也算不了小官了,但他不見也就不見了。

    可王瓊不一樣。

    這是太子主動提起的官員,當時浙江布政使選誰擔任衆人都沒說話,太子先想起了王瓊。就這麼一點細節就說明,王瓊這個人怠慢不得。

    “什麼時候來的?他人呢?”

    “午後來的,小人和他說白天的時候老爺都得去衙門裏,已經請了他明天稍晚時候過來。”

    “恩。好。”王鏊這才放心。

    王瓊在河南任職,大概還不知道去年底盧叔茂引起的那樁鬧劇。

    好在第二日,王瓊沒有再撲空,他這個人,是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三教九流什麼都來,某種程度上也有些路徑依賴,所以登王鏊的門還拎着茶葉,相信禮多人不怪。

    之所以登王鏊府,是因爲太子那日雖然是自己提起王瓊,但是也順嘴講了一句,是先前王鏊和他講過,朝中的大臣對此多有議論。傳到王瓊自己的耳朵裏,那麼他怎樣也要投桃報李了。

    再者,以王鏊如今的地位、份量,也夠他這個地方官來抱大腿的了。

    王鏊先前則並不認識王瓊這個人,只聽說他治理漕河頗爲幹練,但眼見他拎着‘禮物’上門,心中不禁低看一份,只盡量維持了表面的尊敬。

    “德華(王瓊字)不必多禮,還是先坐吧。大喪期間,沒有什麼好酒好茶,先將就着。”

    王瓊姿態極低,連忙道:“豈敢。”

    王鏊沒再說話,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王瓊又是極會察言觀色之人,不用提醒便主動說道:“下官這次登府,一是當面叩謝老天官東宮舉薦之恩。”

    說着他又要起身。

    王鏊卻阻止了,“你去浙江,是殿下心中默定的。老夫沒有幫上什麼忙。”

    “下官是末流小官,若不是老天官提起,殿下怎麼會記得下官的名字?此番大恩下官心中銘記,往後老天官但有所指,下官無所不從。”

    這是站隊、拜入他門下的感覺。

    王鏊心說這傢伙果然有一些江湖匪氣,什麼你的人、我的人,這些習慣估計也是多年養成的。

    略微沉吟一聲,先問:“你登府的第二點是爲了什麼?”

    王瓊也沒有害羞之狀,直接道:“第二,便是請老天官指點迷津。浙江的事到這種程度,殿下怎麼會偏偏挑了下官去往浙江?另外,殿下還要下官進宮面奏,下官冒昧,想請老天官解惑。”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