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嫡長子 >第283章 到底要當誰的官?
    第283章  到底要當誰的官?

    “老爺?”

    京師下起了雨,府裏的下人拿了一把雨傘攥在手裏。

    王鏊看了一眼心領神會便接了過來。

    之後四合院的院落裏,一個身影從廊檐下走出,雨淅淅瀝瀝,打在傘上又順着傘沿滴落。地上被雨滴打起了一個又一個的漣漪。

    這是場雷暴雨,不時的就會有轟隆聲傳來。

    王鏊這個時候還要出堂屋,實際上是因爲皇帝已經到了他的府院門前。

    朱厚照是趁着大雨,無人注意的時候簡從出宮,雖說也會溼身,不過大夏天也不怕的。

    雨嘩啦啦的順着屋檐都快要形成雨幕了,衆人簇擁之下,皇帝露出了身子站在王鏊面前。

    王鏊受寵若驚,急忙跪下:“微臣參見陛下!”

    “起來吧。”朱厚照少年天子,一身裝扮幹練簡潔,活脫脫的一個富家公子,“你遣人去將王伯安找來。”

    “是。”

    王鏊的府第是個三進的院落,過了兩道門視野忽然開闊起來,院落裏大上很多,還有一處亭苑坐落中央,周邊是四方的長廊,兩者相連,頗有感覺。

    朱厚照負手走在最前面,此時風大,他還是先到堂屋裏,王鏊就不近不遠的跟在側後方。

    “陛下聖駕降臨,微臣有失遠迎,還請陛下恕罪。”

    朱厚照也不在意,“過幾日你就要南下了。朕思來想去,還是要過來一趟。此次南下,你第一件事是督了秋糧,第二件事是市舶司。兩樣大事準備好後,朝廷就會頒佈開海令。這幾日朕翻閱《太宗實錄》,詳細記載了當時市舶司官員情況,大概是每地市舶司置提舉司一員,從五品;副提舉二員,從六品;吏目、驛丞不等從九品。旁得倒也沒什麼,但市舶司的提舉司,品級太低,朕想在此之上提爲三品,伱以爲如何?”

    王鏊沒想到皇帝坐下一口茶也沒喝,就開始說起朝堂政務。

    皇帝這個年紀,沒有絲毫貪玩的特性,確實令他動容。

    所以他本來也有勸說皇帝不要輕易出宮的話,但還是憋住了。不管以前歷朝歷代的皇帝是什麼脾氣,反正眼前這位真不是出來玩的。

    哪怕今日到他的府上,其實也是一種政治考慮。某種程度上就是皇帝覺得浙閩兩地的事一定困難很大,所以特意過來給他‘站臺’。

    因爲皇帝能到臣子家中,這就說明臣子的聖寵不是一般人所能比。

    所以一旦遇到強力的反抗,他也敢果斷的彈壓。

    “陛下……”

    “嗯?”

    “近幾個月,應沒有科道言官上疏陛下,要陛下潛心政務吧?”

    朱厚照聽不懂。

    王鏊解釋說:“古人講過猶不及,浙閩兩地的事陛下交予臣,那便信任臣就好了。當初,孝廟也是異常勤政,致使龍體總有不豫。陛下之勤更甚孝廟,臣內心感動,但又心疼。不久,臣就要離京,惟望陛下保重龍體!”

    朱厚照一口氣泄了下來,腦海裏的那些個政務也拋在了一旁,

    “你這些話,要是給科道言官聽了,還不得參你一個誘君享樂的罪名啊?先生放心,朕的身體朕清楚。”

    朱厚照現在忙,但一天下來大約也就七八個小時,他主要是盯人幹活兒,除非開海這些大事,其他事務都是交由內閣或六部,細節不問,給出結果就好。

    這是正確的管理,如果像普京一樣,那麼大的國家一個企業欠薪還要總統去討,那基本是沒法管了。

    說話間,王守仁從外面進來了,他擰了擰衣角上的雨水,撣了兩下之後便過來跪下。

    “平身吧。”朱厚照翹着二郎腿,“伯安,這次回鄉探親,一切都還好嗎?你父親身體如何?”

    王守仁身形瘦削,現在天熱,穿着單薄,看着讓人都有些擔心,他拱手回奏說:“多謝陛下掛念,仰賴陛下洪福,家父身體還算硬朗。”

    “他在浙江是立了大功的。你這次跟着先生去,朕也盼着你能立下大功。”

    “微臣記得當年的陛下的良苦用心。立功立言,都不是急躁而來。臣此去東南,必會謹守本心,不負陛下厚望。”

    “嗯。王先生,市舶司提舉司升爲三品的事不要忘記。市舶司掌握不少銀兩,不能讓它的品級太低。”

    不然布政使、按察使都能去抖威風,那就不好了。

    “是,微臣遵旨。”

    朱厚照砸吧了一下嘴巴,“你叫朕不要操心過多,那有些話朕就不必再講了。反正你們兩人,朕是放一萬個心的。其餘的也沒什麼了,注意自身安全吧。”

    “謝陛下關心!”

    兩日後,王府的馬車離開京師。

    帶走的是人,帶不走的是朝野震動。

    之後,梅府也有馬車往南而去。

    浙江的事以前王瓊說了算,以後就是王鏊說了算了。

    皇帝不僅派出了王鏊,而且還親自去了一趟王府,雖說開海令還未出,但滿朝都在猜測,浙江福建究竟是要搞什麼大事情。

    梅可甲是感受到皇帝的決心了,所以他也不敢在京師久留,還是快些回去,只要此間事了,他也就可以輕鬆輕鬆了。

    就是之前被他帶回來的孟櫻被留了下來。

    “陛下,人已經出京了。”

    劉瑾在御案邊上,恭敬出聲。

    朱厚照筆鋒一頓,但也僅僅一頓,“知道了。”

    ……

    ……

    南國的天氣更加炎熱些。

    月餘之前,譚聞義奉聖旨,任浙江都指揮使,於子初任福建都指揮使。

    從軍事任務上來說,於子初要壓力小些,福建這個地方多丘陵,八山一水一分田,從軍事角度而言,自古就沒什麼搞頭。

    但爲了海防,這裏也有五衛十二所,分別是福寧衛、鎮東衛、平海衛、永寧衛和鎮海衛。只不過基本到了弘治正德年間,這些衛所軍隊的戰鬥力已經大爲下降。

    不過對於譚聞義、於子初來說,他們到這裏的目的,不是來解決衛所制敗壞的問題的,他們是掌握浙江都司和福建都司的權力的。

    譚聞義去找王瓊,於子初就找豐熙,各人有各人的手段,但本質上無非是拉一派打一派的老套路。

    所以朱厚照能不斷收到這兩地某某衛的指揮使被替換的奏報,其中建議提拔的也是當初下面的人。

    經歷一番整頓,雖說不能完全打造成鐵桶陣,但這麼一頓亂拳其實把當地人的一些或有或無的計劃也給打亂了,畢竟大量的人上、大量的人下,誰知道‘你的人’在這次風波之中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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