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嫡長子 >第364章 開始了
    第364章  開始了

    既然接旨,那麼各自便去幹各自的活,皇帝也不會將所有人都留在乾清宮太久。

    而等到這些人離開,侍從室忽然遞了條子說永康大長公主求見。

    朱厚照略有驚詫,不過見見姑姑也好,正巧剛剛緊張刺激、這會兒可以休息一下。

    永康公主大朱厚照13歲,在現代可以說還沒到三十,但在這個時候顯然已經不小了。

    所以姿態之間蠻有一種雍容之感。

    朱厚照笑着叫她起身,“姑姑不必多禮了。都是自家人。”

    “禮不可廢,皇上如今可是天子。”

    朱厚照是她的後輩,也是她的依靠。臣子們當然覺得皇帝年紀大了,可朱厚照的外形實際還是稚嫩……所以永康公主眼神之間也是有疼愛之色閃現。

    “姑姑這個時候入宮,可是有什麼事情?”

    永康公主這一趟是來告狀的,永康侯徐錡到她家裏的事,她要原原本本的告訴皇上。

    所以一被問,便立馬滔滔不絕講了起來。

    最後落尾時說:“按理說,朝堂之事,姑姑一個婦道人家不該多嘴。但永康侯到府上來說的那些事情,若是不向聖上稟報,這心裏也實在難受。”

    “自家人到底還是不一樣。”朱厚照心情有一陣放鬆,臉上也浮現出笑容,“姑姑能有此心,朕分外感動。不過這件事姑姑也不必擔心,朕自會妥善處置。”

    聽到這話,永康公主這顆心纔算放下,

    “如此便好。”

    說着她也不再多耽擱皇帝時間,起身欲告退。

    朱厚照攔了一下,“姑姑入宮一趟也不容易,若是沒有其他事,便陪朕去永壽宮走一趟。”

    永康公主沒想到,但也沒多說啥廢話,聽旨行事就行了。

    路上,她就在皇帝的身側走着。

    “……前段時間朕的一個貴人小產,時至今日身體是養好了幾分。但整日鬱鬱寡歡,宮裏的日子又分外苦悶,姑姑若是得閒,也可替朕寬慰寬慰她。”

    永康公主隱約也知道一些這個事情,

    但怎麼說呢,這類事畢竟不太好講。

    “好。對了,陛下也不必爲此傷神,陛下正是青春盛年,往後一定會多生子孫。”

    “朕還好。”

    永康公主想了想說:“陛下,說到寬慰人,臣倒不是特別擅長。但若是陛下允許,臣可講些佛老之事給貴人聽。舉頭三尺有神明,只要事之心誠,再有身孕也非難事。”

    搞封建迷信乞求神靈那一套?

    朱厚照自己不搞這些,所以還真是有些忽略了。

    經永康公主這麼一提醒,其實便覺得也不是不行。這種東西講究的是一個心靈寄託,鬱鬱寡歡的時候有一個這東西其實也不錯。

    反正佛教、道教也是勸人向善的東西。

    願意信就信,即便是21世紀也是宗教自由。

    所以他覺得如果能對心情改善有幫助,便沒什麼不行,總比天天窩在後宮強,這樣下去就是健康的人也給整出病來。

    “姑姑誠心幫忙,朕又有什麼不允許的?若是可以,你便隔三差五的帶她去把送子觀音等各路神仙都拜一拜。”

    永康公主忍不住噗嗤一笑,什麼叫各路神仙都拜一拜,皇帝說的話也實在好玩。

    “那臣便去永壽宮與兩位貴人約定好吉日。”

    “兩位?”

    “自然是兩位。她們都要給陛下生下龍子的。難道只給一人去?”

    嗨。

    朱厚照不去糾結那麼許多,“那便都可以吧。”

    永康公主大眼睛轉了轉,像是這樣的事,張太后那邊也肯定是樂見其成,所以應當沒問題。

    ……

    ……

    另外一邊。

    韓文接旨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西園。

    因爲永康侯已經交代了鄒澄,所以以此抓人,一點問題沒有。

    但鄒澄仍然在府裏瘋瘋癲癲,衣服不好好穿,頭髮也亂糟糟,最關鍵是身上散發着又餿又臭的味道,令人無法靠近,基本上是人見人煩,狗見狗嫌。

    韓文和閔珪都在,好在兩個老人家算是見多識廣,最多是皺了皺眉頭,

    韓文問旁邊跪着的下人,“找了大夫來爲你家老爺診治了沒?”

    “回大老爺的話,帶了,但是大部分大夫看到我家老爺這個樣子都不願出診,即便有願意的也叫老爺給打走了。”

    韓文和閔珪心裏都明白,這就是裝的。

    “搬張椅子來,扶你家老爺坐下。”

    “是,小的這就去。”

    鄒澄演得也的確真實,他雙眼呆滯,有時又嘻嘻哈哈的傻笑,要麼就是流口水,甚至還會動手去拔閔珪的鬍子。

    搞的這個不苟言笑的老人家很是生氣。

    鄒澄坐下後,韓文也坐下,胳膊肘擔着桌子,“陛下不信伱瘋了。”

    開口就是這麼一句話。

    閔珪盯得仔細,鄒澄臉上確實沒什麼變化。

    “根據永康侯徐錡的交代,你在二十年前就已經與他相識。這些年來,你們相互配合,互相幫助,算是老朋友了。兩淮鹽使這個肥差,也是他幫你拿了下來。你投桃報李,一方面爲其越次支鹽大開方便之門,另外一方面也成爲他和鹽商利益往來的紐帶。”

    鄒澄還是沒有反應。

    韓文也不急,反正繼續說:“陛下對你裝瘋賣傻非常惱火,你的命不管怎樣都保不住了,如果真瘋了,殺掉一個瘋子也不會怎樣,如果是假瘋了,那殺掉一個撒謊的臣子更加沒有什麼損失。鄒大使,你是地方官,興許不瞭解當今天子的心智手段,所以纔出了這昏招。”

    “而本官來,除了說這些閒話,僅僅只是想告訴你另外一件事。顧禮卿,快要被放出來了。”

    鄒澄的眼眸深處微微一閃,

    這件事他有感覺。

    當初他還在人家面前得意洋洋,沒想到不過月餘就完全反轉。

    不過也僅此而已。

    韓文看他一門心思持續裝下去,便也沒了興趣,招呼左右,“抓起來,關進大牢吧。總歸是個死,隨便你吧。”

    鄒澄心中糾結,他當初這樣可是爲了活啊!

    可這個時候不裝了也難辦。

    反正朱厚照第一次聽說這種情況的時候是理都不想理這種人,砍頭、殺了了事,世上還能少一個瘋子。

    之後兩位尚書乘坐馬車離開了西園。

    而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則到西園貼上封條,這個地方朝廷要沒收了。

    此外,戶部還行文揚州府,要求對鄒澄的住處進行查抄,財物歸公,而其家人也不會有什麼太好的結果。

    總而言之,一切已經開始了。

    但永康侯則要複雜一些,徐氏畢竟是太宗永樂皇帝親封的爵位,如果沒有充足的理由,也不能夠隨意定罪,

    不然其他的勳臣是要說話的。

    爲此,韓文也請來了英國公一同在刑部衙門審理。

    街上,

    載着兩位尚書的馬車駛向刑部衙門。

    閔珪說:“兩淮運鹽使和永康侯入獄,朝廷又發了那樣的旨意,朝堂之上必然震動,現如今各科道言官叫好者有,但言陛下治國太猛的也存在。老夫旁得不擔心,便是擔心有人藉此陷害他人,如此危害大矣。”

    “所以你我二人更要仔細審理。而且不管是誰,想在陛下那邊糊弄過去,也不容易。”

    “你也在風口浪尖了。”

    韓文嘆息,他當然明白。

    但這個問題他已經不需要再說了。

    馬車行到半路忽然停下,藉着有馬蹄聲,韓文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撩開布簾,“毛副使,有何事?”

    “南寧伯被人舉報。他的府裏查出了一個賬本,上面都是他支使親戚高價售出鹽引、私自販賣私鹽的賬目。自弘治十五年至今,每一筆都清清楚楚。”

    韓文和閔珪聽了這話其實都還算鎮定,

    鹽課涉及人數肯定是少不了,現如今多出來什麼人都有可能。

    只不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找到這麼硬的證據,看來錦衣衛對南寧伯府的滲透已經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

    很難說,不是因爲毛語文對南寧伯的怨恨。

    “若是如此,便先遣人將其抓起來吧,等到審問清楚,再有陛下定奪。”

    毛語文並不着急,太急容易喫相難看,如今形勢已定,有什麼好急的?

    “是!”

    相反,急得應該是南寧伯纔對。

    京城裏三日之間,一侯一伯分別入獄,這個時候人們才發現,原來皇帝真的是要動真格的。

    與此同時這件事實在是大,其實除了官府裏的人,便是那些私鹽販子,他們也是倒賣私鹽的人吧?

    問題是這個年頭,有多少鹽商是不接觸私鹽的?如此一來卻不知要殺多少人?

    這麼下去,其實風暴會比想象中的大上許多……只是要錢,許多鹽商還能忍受,可朝廷祭出刀要殺人,那就不一樣了。

    大明除了兩淮都轉運鹽使司,還有兩浙等六個都轉運鹽使司,其他一些小地方則設鹽課提舉司。

    事情出在兩淮,那麼首先要查的自然就是揚州。

    永康侯、南寧伯已經入獄,這兩位算不上什麼硬骨頭,錦衣衛自然也就拿得到名單。

    於是乎從京師到江南,一場嚴查私鹽販賣的抓捕活動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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