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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6章  年關

    此時的京師,要說熱鬧那還是在不夜城之中。

    司禮監幾個大字,已經找了工匠打在治安所的門前左邊,而再往左就是錦衣衛的牌子。

    大門右邊也有兩個衙門:刑部、大理寺。

    正中央匾額之上,則是不夜城治安所六個字樣。

    原先對於這個地方的懷疑,隨着司禮監劉公公大搖大擺的來一趟,已經全部消除。畢竟當場就抓了所謂的伯爵府的人。

    玉娥也一下子成了不夜城裏的紅人。

    許多人不明就裏,總覺得宮裏的太監不會無緣無故爲她撐腰,說不準背後有什麼隱情,只是人家平時不顯山露水罷了!!

    這樣一來,這家香脆豆腐店再也無人敢來鬧事,開門做生意的正常生活重新迴歸,而且‘一戰成名’之後,許多人慕名而來!

    一些雅士都愛到此處閒坐,叫上一份豆腐,說上幾句酸話。像是……

    “豆腐乃世間之軟物,玉娥姑娘的志氣卻是當世之硬物,這豆腐喫下去,軟硬皆有,豈不爲世間美味之一絕?”

    “不錯,不錯!”

    “要我說,香脆豆腐這名字可改改,就改成硬豆腐,玉娥姑娘你說如何?”

    原本一個豆腐店,現在成了清流抒發志節的地方。

    但玉娥不懂這些,反正生意好,她就開心,客人說什麼,她都笑答:“起什麼名字我一個沒讀過書的女子不懂,您啊,買了它,願意賜它什麼名字就賜它什麼名字。”

    “你瞧瞧,人家不樂意了吧。”來人的朋友在一旁調笑他,“什麼硬豆腐,難聽的緊。再說豆腐喫的就是軟,你要叫硬,這以後生意還做不做了?”

    “誒?就是要讓人覺得不解,因而纔想瞭解。等到知道了其中的內情,自然就覺得這玉娥姑娘這豆腐與衆不同了呀。”

    玉娥看着這幫年輕人在論這些,心裏也覺得高興,反正人多,說明旺嘛。

    就是她這個小店,沒這麼多位置可座。

    外邊兒還排隊站了不少人。

    若沒有這回之事啊,想要叫這羣人安分守己的排隊,那怕也不容易。

    “二娃,”玉娥忙的前前後後腳都不停,尋了個間隙吩咐自家一個幫忙的親戚,“催催廚房,還有做好的豆腐快搬出來,外面排了好些人。還有,今晚我們還得多做些。”

    “那,何時才能休息?”

    “休息什麼,快去!”

    賺錢的時候還想這些。

    這裏的熱鬧,也帶動了不夜城的人氣,

    現在回過頭來想,此番倒是因禍得福。

    對於其他商戶來說,親眼見着一個豆腐女,鬥贏了兩個伯爵府,那他們便也沒什麼好害怕的了。

    又恰好時近除夕,好些個人上街採辦年貨,這不夜城的人流也息不下來。

    再有,今年是秋冬之季科舉,放榜之後已是十一月,再加上各種流程要走,稍微一耽擱就到了十二月。

    吏部的意思,今年授官的官員都可以在元宵之後,解凍之前赴任。

    畢竟沒有讓人臘月趕路的道理,這樣搞不好就容易讓人在路上過節。

    再有,即便到了那個任上,年關之時也無甚可忙,急着去幹什麼?

    當然,未中舉的人則隨便。

    這樣一來,京師之中聚集了三百多個新科進士,這些人是多年苦熬得志,且身上無重擔在身,乃人生最得意之時。

    所以不夜城之中,天天都有這些人相聚。

    這一番景象是廊檐相連,燈籠處處,夜晚之時身處其中,只覺得大明盛世便是就在眼前。

    有了上次的事情之後,顧佐不敢掉以輕心,所以近來他會到不夜城之中轉轉,甚至還會買些東西,看看是不是有問題。

    免得像上次一樣,皇帝都知道了,他這個主管官員還不知道。

    幾次逛下來,遇到了先前在船上認識的邢觀和姜雍。

    他們本來有三人,但這次只有兩個。

    尋了個茶館二樓坐下來,顧佐才知道緣由。

    另外一個人,宋文,落榜了。

    “唉。”顧佐忍不住嘆息啊,從這裏的二樓向外看,張燈結綵、輝煌繁盛,但不知多少落榜的舉子在這暗夜頂着寒風趕路,

    “十口溝隍待一身,半年千里絕音塵。鬢毛如雪心如死,猶作長安下第人。”

    他吟的是唐代詩人溫憲之作。

    意思是說,全家數十口人的溫飽都靠着他,他自己到京師趕考也有半年了,和家人也完全斷絕聯繫。但結果呢?

    鬢毛如雪,

    心如死。

    如此的沉痛,如此的悲傷。

    邢觀也難掩情緒,說道:“宋兄,也是有才之人,此次不中也許是天意未到。待下次,下次一定會榜上有名。”

    有中進士的,就有落榜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伱二人呢,可授官了?”

    邢觀有些不好意思,“姜兄放了德清知縣,在下……名次不佔優,只落了個觀政刑部的席位。”

    所謂觀政,實際上也就是沒地方安置你了,你找個地兒自己看看吧。

    “此事不難。以你之才,觀政刑部倒是浪費了,到時本官與刑部打個招呼,你便到少府來觀政。至於儒興(姜雍字),還是按照吏部文書,去湖州府任這個知縣吧。”

    邢觀聞言大喜,離位見禮,“多謝少司徒,少司徒賞識提拔之恩,下官銘記於心,不敢稍忘。”

    姜雍也替他高興,“邢兄此番機遇,倒是讓我更爲羨慕。”

    “少司徒,你瞧這儒興,他不實誠,現在京中都知曉,聖上偏重何處,他還說來羨慕我。”

    顧佐則說:“外放知縣確實領先一步,不過若要再進,必得有一番政績不可,這可並非容易事。”

    也正因爲不容易,

    所以通過這種辦法挑選出來的官員,必定是經受住了一番考驗的。

    相比較而言,在部衙之中的,其實只是成爲裏面的一份子,在管理層級和結構已經固定的情況下,即便幹出來什麼成績,皇帝大概率也只會注意到一兩個主管官員。

    只能說,做難事必有所得吧。

    姜雍是個大齙牙,樣貌是分外難看的。

    不過在顧佐看來,雖說邢觀話更多些,嘴上功夫更好。但論真才實學,還是這個姜雍厲害。

    當初在船上,第一個有印象的也是姜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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