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嫡長子 >第483章 十二郎的戰爭
    第483章  十二郎的戰爭

    韓十二郎起了個大早。

    除了已經與人約定好了時間這個原因以外,他還想到學院裏烈士碑前向他的義父喻自在道個別。

    四年過去,他已經十七歲了,在這個歲數,已經有人結婚生子當了父親。

    偶爾的間隙他在街上看到那種在給別人說媒都會覺得羨慕。

    他喜歡那些媒婆,不僅僅是因爲可以娶婆娘,還因爲背後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個字。

    你看他就沒人給張羅。

    四年以來,軍學院的書都叫他啃得差不多了,就是姑娘一個也沒能啃過。

    這件事他賴上了喻自在。

    並在烈士碑前說:“這一趟我出去掙個婆娘回來,要白胖白胖的那種,到時候帶來見你,保你要說富態。”

    “其實我想去寧夏鎮當兵,先生們說火篩又帶着兵馬回來了。他肯定不知道有人惦記着取他的命,不然肯定不敢回來。這個人就是我,到時候我給伱報仇。”

    “但是後來聽說打大同的這個官兒更大,還是火篩的頭頭。所以我又改了主意,如果能把這個小王子給你逮過來,那比抓火篩厲害多了。”

    韓十二郎已經長高了,不長高不行,那個許冠沒頭沒腦的,但就是能自恃八尺身長欺負他。所以他不服氣,這幾年在學院裏喫得管夠,他就猛喫,現在也是個七尺男兒了!

    就是還差許冠一尺。有點不爽。

    當然,十二郎現在走出去也很風流倜儻了,他長身體的關鍵幾年是在軍學院度過的,可以說現在是正兒八經的蜜蜂腰、螳螂腿。除此之外,他高眉深目,臉上棱角分明,頗有幾分帥氣。

    這一點兒,是遠遠勝過許冠的。

    上司給他安排的兩人,名爲嶽建庭和曹新。

    他們兩位都是從邊疆苦寒之地,按照朝廷軍學院對外招收學員的政策,硬生生考進來的。

    同樣的背景,纔能有共同的話題,他們三人的關係也最好。

    按照兵部和軍學院的命令,他們被派往順天府良鄉縣,具體位置在京師的西面,大約有百里的路程,基本上一天也就到了。

    朝廷的命令已經下了,他們三人要拿着公文直接去到良鄉縣衙,和知縣聯繫以後,具體的走訪各個鄉。

    韓十二郎等三人行至西門,就看到一個似堵牆一樣的壯漢懷抱的刀刃在等他們。

    看到他,十二郎纔算是露出些滿意的表情。

    “還以爲你不來了呢。”

    這漢子從手中扔出一把精美的匕首,“收着,萬一遭遇近身戰,丟了兵刃,可用它救你一命。”

    也許是戰爭的氛圍影響,平時見面總要相互鬥上那麼幾句的兩人,這個時候反而都沒有要和對方擡槓的意思了。

    十二郎從馬上跳了下來,又把水袋子抽了下來。

    “大清早的,你給我水喝乾什麼?”

    “水我當然不會拿來給你喝。是酒。”

    許冠臉色一變,“軍中禁止飲酒,你知道現在軍紀嚴的。”

    “我知道。”韓十二郎繼續說,“但是你以往總說我歲數小。所以我和你還沒喝過酒。”

    仔細想想,記憶中是沒有和他喝酒的畫面,主要本來喝酒的次數也少。

    “就一口,我們乾一杯。”

    唉,拿他沒有辦法。

    許冠擰下木塞,倒也乾脆的仰頭灌了一口,隨後很利落的把水袋推了回來。

    十二郎自然也不廢話,學着他仰頭喝酒。

    但酒水辛辣的味道一過他的嗓子,他就覺得像火燒一樣,生理上不可避免的咳了兩下。

    “真難喝!”

    “哈哈。”許冠大笑,笑聲漸止之後,他拍着十二郎的肩膀,“活着回來,我帶你喝好酒!”

    “那幾個韃靼人算什麼,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他們。”

    男人之間喝了酒,其他的就不用多說了。

    韓十二郎重新翻身上馬,走了幾步以後,空中忽然出現剛剛那喝過的水袋。

    許冠接在手中,看着馬和人的背影,面色沉靜。

    也許是他看錯了,他看到十二郎轉過頭來在向他擺鬼臉的笑。

    這算是他們兩個爲數不多的‘和諧’時候了。

    出了京師以後,三人不再節省馬力,奔着良鄉縣疾馳而去。

    第一次休息的時候,韓十二郎把隨身攜帶的地圖打開,

    嶽建庭和曹新看得兩眼放光,“認識你這麼久,還不知你有這麼個寶貝!”

    “打仗沒有地形,我實在難受,地圖又十分珍貴且敏感,我便自己在翻閱各類書籍的時候偷偷繪了,從剛剛路上過來的情形看,大概也是準的。咱們一起說說,這仗要怎麼打?”

    華北這個地區,平原爲主,在這種地形條件下,如何面對韃靼騎兵還真是個問題。

    “按照朝廷的旨意,官軍爲主,民兵爲輔,我們應當瞅準時機,要盯住韃子露出弱點或破綻的時刻。”

    韓十二郎說:“如果官軍不在,而他們先開始進行搶掠呢?”

    “首先是應夜間行動。”曹新思索着,說出了一個基本原則。

    韓十二郎生出幾分共鳴,“是。百姓對鄉野之間極爲熟悉,夜間襲擾只要有熟悉的人領路,對我們來說影響不大。”

    這一點在農村生活過的人才有相關的經驗,沒有城市的燈光,鄉間是真的伸手不見五指,但對於本地人來說,這是沒關係的。真要夜裏偷個漢子、偷個女人什麼的,村裏一排幾十家屋子,絕對不會摸錯,而且是夜夜不會摸錯。

    嶽建庭聽他們兩個這樣一講,也覺得有道理。

    不過曹新之後就開始皺眉毛了,“水攻不行,火攻……也很難有明顯的效果。”

    韓十二郎說:“總要打幾次硬仗的,不可能僅憑着巧計便解了連朝廷都要認真應對的敵人。”

    “你是說,良鄉縣的百姓?”

    “不,我是指順天府、北直隸的百姓。”韓十二郎食指點着地圖,“朝廷的旨意裏說的很清楚,各府州縣之間的民心民力要統一起來使用,這個時候,隔壁縣的人需要我們,我們也需要隔壁縣的人。因而夜間襲擾之時,必不能只一路軍出擊,而應四面八方同時出擊,使其首尾不能兼顧,說到底,他就是這幾萬人馬,他又敢分成幾撥?分出去的小股人馬,則要全力擊潰他!”

    “關鍵是如何做。”

    十二郎收起地圖,帶着些回憶喃喃說道:“小的時候我上過戰場,敵人衝殺上來的時候,其他的都無所謂,只有勝利,才最讓人信服,勝利的多了,你說什麼別人都聽。按照韃靼人的習性,我預計他們會派出類似明軍的夜不收進行查探活動,我們首先要面對的,是這些人。”

    曹新則說:“也許百姓會比我們想象的更加瘋狂。”

    十二郎和嶽建庭都看着他,曹新添了一句解釋:“就像你打過仗,我是餓過肚子,誰要是搶我剛分的田,那必定是要和他拼命的。”

    其實那也不是多厲害,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想活下去,

    總不是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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