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嫡長子 >第619章 紫禁城裏老套的戲碼
    第619章  紫禁城裏老套的戲碼

    王炳上了一道奏疏,早先朝廷以八人分別盯住八鎮時,他是負責薊州的,隨着楊尚義等人不斷稟報薊州清屯已有進展,所以他請命以欽差身份再去一趟。

    在他之前,楊廷和也已經去了山東。

    內閣現在就剩楊一清和王鏊兩個人了。

    王鏊歲數大些,已經六十一了,楊一清還小他四歲。不過兩人都是極有精力的,每天都是從早到晚的閱讀奏疏。

    “……薊州、大同、榆林、寧夏,清屯之事幾乎是鎮鎮有事,這宣府總兵楊興倒是與衆不同,人、田、軍一樣不亂。”王鏊手裏掂着本厚厚的奏疏。

    楊一清放下毛筆把東西接過來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數字對得上,朝廷在大朝會後下旨催促,他們也頗有進展。”

    “閣老真不覺得奇怪?”

    楊一清鼻腔嗯了一聲,“不管是真的假的,他都不能在宣府久待。不過,老夫倒希望他是真的。有一鎮能相對順利,陛下那邊總算能寬慰一些。至於你的擔心,不足爲慮。”

    王鏊的擔心也很簡單。

    但身爲首揆,有些事是不得不做,其中第一條就是不能太軟弱,否則跟着你都受氣,沒有好的前程,誰還跟你?

    這個世界,對沒脾氣的老實人從來就不友好。

    這話洞若觀火,其實王鏊難以否認。

    現在皇帝稍微動了他一下,許多人就覺得首揆是不是出問題了。一開始他自己也覺得是,可大朝會結束已經一個多月了,皇帝並無其他動作。

    “閣老哪裏的話。”

    “你原本就是帝師,在朝三十年,先帝對你也極爲看重。記得弘治十一年,陛下以一句‘明年春暖以聞’挑動了那封東宮出閣講學疏,後來,先帝便簡拔你入東宮。”

    得讓王炳順順利利的把這件事辦完。

    楊一清沒有反對,也沒有不反對,他是在邊疆待過得人。

    “喔?怎麼說?”

    王鏊還真沒什麼不敢的,不過看了以後他也眉頭開始鎖起來,“閣老,這是……?”

    楊興在宣府待得太久,已經不得不防了。

    “不,我是在想,將來如果有那麼一天,咱們有沒有劉李謝的結局。”

    你得做給下面人看!

    王瓊之後,還有很多人也在跟隨,彷彿內閣裏一個新的中心點又要形成了。

    “哈哈哈。”楊一清叫他這句給逗笑了,“怎麼能有那麼久?你不急,我不急,那也還有其他人急呢。”

    “沒有影響朝政。”楊一清眉頭一挑,“具體的情況,老夫也請吏部私下裏覈實過了。陛下心是好的,不過總是有那麼一羣不懂得感恩的人在那裏胡作非爲。”

    而今天忽然和王鏊說起來,並非是閒聊,他哪有閒工夫閒聊?他是要告訴王鏊自己的意圖,換句話說,我是針對王炳,不是針對你。

    其實以大明此時的局勢,不太可能有邊疆將領能夠作亂,造反又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楊一清則不客氣,“老夫便直說了吧,老夫還在,他與你壞不到哪裏去,老夫若走了,他與你也就好不到哪裏去了。”

    “就算不足爲慮,也該防患未然,此事等陛下再召見,我們是要和陛下說的。”

    其實辦法多的很,根本不必已朝政爲代價。

    其實皇帝把王廷相調離陝西,怕也是有這種心思。

    王鏊也很懂,跟他說了皇帝的底線。這是兩個經驗老到的官員之間的相互默契,有些話沒說,但意思都已經懂了。

    王鏊心裏明白,王瓊先是投他不成,再去了王炳那裏。

    楊一清手指微微一動,“喔,陛下一向如此。”

    不過這並不重要,如果要調動那就調動吧。

    其實原本王炳要幹什麼,他管不着。強勢的君主坐在龍椅上都看着他們呢,王炳又能如何?

    話到這裏越來越直白了。

    <div  class="contentadv">        楊一清也就不藏着,“我知道濟之的心,朝廷的這幾樣事就是豁出去我們這把老骨頭不要,也一定要辦好,否則怎麼對得起陛下?怎麼對得起天下蒼生?可等到我們做完了,都交出去的時候,又是交到誰的手上呢?上次陝西王德華的事,你也看得清楚。”

    王鏊見他忽然稱字,有些意外,“怎麼了,閣老?”

    “只要皇上不急,其他人急也沒用。”王鏊多說一句,“閣老,屬下以爲陛下還是不急的。而且軍屯清理,西北用兵,甚至再徵韃靼,哪一樣能少得了閣老?”

    其實他的確是有些看不過眼了,陝西換了王瓊,王瓊去拜王炳的碼頭,若僅是這樣其實都沒關係,但世上的事不會那麼簡單。

    “近來,老夫每每在想,能與濟之共居內閣,也算是一種好運。”

    王鏊心領神會,“閣老請說。”

    楊一清笑了,“打開看看。”

    這是政治演化的必然,是必須要做的,這和人好人壞、君子小人等等道德無關。如果他不做,就不是一個合格的首揆,就統率不了百官。甚至,你下的命令,下面也是聽到十分但做個六分。

    王鏊心思微動,皇帝稍稍針對了一下楊一清,看來他是有些害怕了,不過他也不說明,只是笑着講,“那一天,我還沒有想過。只不過,陛下其實是寬厚重義的性格,絕不會虧待爲國立功之人。”

    只在京師裏想象外界的人,大概是不明白這一點的。

    那還幹什麼?不如致仕回家。

    “今日就我們兩人了。”

    “閣老,明鑑。不過屬下一直以爲,閣老是真正的做事之人,屬下雖不才,但也立了此志。再說閣老才五十七,離八十還早着呢。”

    “……閣老,陛下倒是與屬下談過一些。”

    “他,你怎麼看?”楊一清直接指向王炳的座位。

    “陛下說,朝堂之上,意見不合原屬正常,只是不能以朝政爲代價。”

    王鏊沉默了一下。

    “濟之。”

    而這個時候楊一清提到這一點……幾息之間,他的心裏有些明悟。

    官場就是一羣牆頭草。

    王鏊謙虛起來,“哪裏,這都是先帝厚愛,每念及此,我還心中有愧。”

    就是楊一清再怎麼樣,不能拿薊州清屯的事情開玩笑,否則皇帝纔不會管你什麼私下裏的恩怨。

    楊一清從自己的書桌上拿了一份奏疏,遞到王鏊面前,“敢看嗎?”

    所以格局推動着他要打壓一下王炳,要讓人看到他的地位仍然穩固,別那麼急着改換城頭!

    這個時候,楊一清應該有所反應。

    “敢。”

    清理軍屯這麼難的事楊興在宣府能推得下去,那還有什麼命令他下了以後,那些將官會不執行呢?

    那是一份名單,官員的名單。

    王炳現在不在京師,他顧不上這裏,這個時候有人上奏疏參他的人,他就有些鞭長莫及了。

    王鏊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可能本來紫禁城裏也都是這些沒有新鮮感的老套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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