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嫡長子 >第696章 返京
    第696章  返京

    朱厚照對召見邢觀的過程很滿意。

    甚至有種覺得這樣的人才發現的晚了。

    因爲產業、市場這纔是真正重要的因素。

    後世人都記得英國誕生了蒸汽機,然而在出現蒸汽機和珍妮紡紗機以前,英國人已經有了百年的產業發育期了。

    簡單的講,蒸汽機今天提高了生產力,短時間內產出大量產品,可賣不出去有什麼用?這樣的機器第二天就會被商人扔進倉庫,變得無人問津。

    所以從大機器到大發展,這不是完整的邏輯鏈條。

    全部的邏輯鏈條應該是穩定的政治環境、重商的社會環境、龐大的市場需求、成熟的銷售網絡,之後纔是大機器的產生,然後大發展。

    因爲大機器的發展,所以帶來了各類工具的革新,提升了軍事力量,軍事力量又保證了市場的穩定。

    更爲關鍵的是,大生產需要精密的協作分工,需要各類人才,這個過程中又完成了人才的訓練。

    如此是一個正向的循環。

    英國人當年是如此,美、德的工業化也是如此,直至後來的數個成功工業化的國家無不是如此。

    否則,蒸汽機這種老掉牙的機器都誕生幾百年了,爲什麼到了二十一世紀全世界還是隻有少數的國家實現了工業化呢?

    令朱厚照感到振奮的是,竟然有一個大明的官員在向他灌輸發展棉紡織業的重要性。

    說明他用開海的實踐所帶來的社會變化成功影響到了新一批當代的官員羣體,海商、貿易以及帶來的改變開始動搖人們最初的觀念,並逐漸認識到,這也是一種強大的途徑。

    這次南巡他本以爲只有一個喊出‘重孔孟輕奇技’的關延卿,沒想到最後在寧波還有一個和他大談產業的邢觀。

    此外,這些遠不僅僅是觀念這麼純粹,其背後是一羣實實在在的利益羣體。

    十年以來,上至皇帝,中至平海伯等一衆勳貴、當地以仕途進步爲目標的衆多官員,下至具體的每一個商人、平民,大量的白銀流入讓這個羣體變得富裕,並依賴於這條商路。

    “……朕記得當時離開山東時,是讓關延卿任了杭州知府是不是?”

    皇帝在寧波行宮裏一邊摘落花瓣,一邊和尤址閒話。

    尤址則沒想到皇帝竟然還記得那樣一個小知府。

    “是,陛下還交代過,若是過了一年他乾的不錯,便向陛下稟報。”

    “嗯……”朱厚照少見的糾結起來,他生出一種心思就是將邢觀帶回京城。

    可伍文定的身邊確實需要這麼一個人。

    英國人搞左手大炮,右手貿易,這兩隻手缺一不可。所以伍文定和邢觀也是少誰都不可以。

    關延卿呢,還是年輕,先前是知縣,現在還只是杭州知府,拔苗助長也不是什麼好做法。

    所以說朱厚照略微顯露出愁容。

    心情不佳,再加上出來了這麼多時日。

    正德十年八月四日,皇帝下旨回京。

    這期間路上再不做停留,大概八月底就可以抵達京師。

    在天子聖駕離開後的第十天,伍文定率領四十座戰船,共六千餘名士兵正式自寧波港起航。

    他們方向是東北!

    ……

    ……

    京師八月末、九月初已經入秋。

    楊一清和王鏊在夜半時分被人敲醒,來人提醒:皇上明日簡行入京,不得過分擾民,同時在京大員一律於午後入宮,於奉天門外候旨。

    朱厚照在今天起了個大早,他選擇凌晨入城,儘量不引起旁人注意。

    因爲他的隊伍實在龐大,光是一路護衛他的神武衛就有上千人,此外還有外國使臣所獻的十名美女呢。

    剛剛回京,諸事繁多,朱厚照的心思還不在她們身上。

    這種季節早上已經有些微微的冷了,凍得他整個人睡意全無,“靳貴啊,你辛苦點,把謝丕和景暘叫過來,撿這兩個月重要的奏疏拿來給朕看。一批一批的拿來,這樣朕可以馬上開始看。”

    靳貴自然應下來,不過他還是綴了一句,“陛下,也不差這半日,是不是待歇息好了之後再閱不遲?”

    朱厚照搓着手,“不,朕不想睡,快去吧,朕已經傳旨午後要見大臣,所以該看還是要看。啊,尤址,早膳除了給朕的,不要忘記他們。”

    “是!”

    身邊的兩個人隨即都領旨而去。

    朱厚照自己在乾清宮的暖閣裏轉悠兩圈,多日不見,竟有些想念起來,接着他爬上自己的軟塌,隨意的翻了翻上面的東西,外面呢,漸漸有些光亮,想必天也快亮了。

    <div  class="contentadv">        他估計今日奉天門之議,大部分還日本國之事。

    所以依然呢喃着:要是邢觀在就好了。

    實際上的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更激烈一些。

    皇帝出巡一次,宣佈了兩場對外戰爭,幾乎沒有和朝中大臣進行過仔細的商議。

    這總是不免草率之嫌。

    太陽逐漸升起,至正午時,午門外已經聚集不少在京大員。

    在等着開宮門的時候,內閣王炳、楊廷和,少府令顧人儀,總理外務大臣顧佐全都被擊中起來‘猛攻’。

    楊一清、王鏊雖然不說話,但不理會他們也是一種態度。

    便是如性格比較耿直的工部尚書毛紀,那就不客氣了,風涼話直接說了起來,“兵者國之大事!陛下又一向是穩重謹慎的性格,西北用兵尚可說是漢唐故地,怎麼到了寧波便忽然間要因爲一樁案子而伐日本?!原先本官還不知爲何是這幾位隨駕,現在明白了,最爲迎合聖意嘛!”

    顧佐會比較悶一些。

    但是顧人儀纔不慣他,“毛尚書此話何意?!你是說陛下東征日本,做法輕忽嗎?!”

    “不要給本官扣這等罪名!本官說的不是陛下,而是你們!你們有沒有盡到爲人臣子、輔佐君主的職責!還是整日裏唯以邀君主之歡爲上?!”

    “你!”

    顧佐拉住了他,微微搖頭,“義山,不必如此爭吵。無愧本心就好。”

    “好一個無愧本心!”毛紀繼續開炮,“東瀛島國遠在千里之外,海上風浪更是無情,若是出了什麼岔子,本官第一個便要參奏你們這兩位問心無愧之人!”

    宮門在此時緩緩打開,露出尤址的面容,皇帝就知道外面不太平,所以才叫他來,“諸位,皇上已經在等着了,要麼擦擦嘴上的唾沫,隨咱家進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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