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嫡長子 >第784章 民亂之始
    以周逸這個人的出現爲標誌,劉瑾的第二波行動開始了。

    向北,那些已完成的案卷被快馬加鞭的送往京師。

    向東,官員雖不如士紳那樣可以太過隨意的殺,但是勾連鄉紳,違抗聖旨的罪名同樣不輕。

    一時間,江南之地的官員個個風聲鶴唳。

    哪怕是南京留都的一些高官也難以倖免。

    韓子仁稟報的七人之中,官職最大的是南京都察院的右副都御使汪運隆。

    他在當天夜裏被抓,到第二天已經傳遍南京城。

    伴隨着這個名字出現的,還有冉冉升起的周逸。

    如果只是汪運隆一人便也罷了,關鍵後邊兒還有人,只要稍微有些腦子的人也看明白了。

    晚上。

    周逸新得府邸。

    書房中,忽然爆發出激烈的爭吵。

    “今日聽人說起,我還不敢相信,沒想到真的是你,周兄,你我皆是聖人學徒,孔子說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與那劉瑾爲伍?”

    周逸原本有相交極好的朋友,此人也是南京一御史小官,以往的日子,他們雖沒有在仕途上有太大的作爲,但是日子也還不錯。

    此人怒目而指周逸,既有憤怒,也有痛心。

    周逸則顯得平靜,“文兄,劉瑾到江南是奉聖旨而來,他要做的這些事都是陛下的意思。你我爲官,忠誠於君,這有何不妥?”

    “荒謬!皇上一時不明,誤信了劉瑾。劉瑾殘害忠良,殺人無算,怎麼是忠君?你可知道,現在已經有人因爲你而慘遭陷害!”

    “推動天下清田令就是忠君。至於文兄說的那些人,他們所犯的事,難道不是違背聖意嘛?就算皇上親至,也會抓了他們問罪。”

    “你!天下清田令本沒有錯,可如此急切,搭上這麼多人的性命,豈可稱爲仁政?”

    “沒有那麼多轉圜的空間了,拖得越久,死人越多,如此,倒不如儘快了結。”

    ……

    “本官乃是皇上親封南京都察院右副都御使,沒有聖旨你們膽敢擅抓本官,本官要去皇上面前參奏你們!!而且,自弘治十二年始,皇上已經下令,錦衣衛中不得再用重典,你們這是幹什麼?!”

    這老頭兒便是剛被抓來的汪運隆。

    他留着花白的絡腮鬍,大概是在哪邊一時不慎蹭了點兒火,所以給燒焦了一小部分,身上的囚服同樣破爛,但是掩蓋不住他那肥油油的大肚子。

    這裏是南京錦衣衛的地牢,此時汪運隆正被綁在十字型的柱子上,而審問他的正是韓子仁。

    地牢裏是不是的會響起嘩啦啦的鐵鏈子聲,不知道是不是要拖出什麼刑具出來。

    韓子仁坐在他面對的板凳上,右腳放在上面,姿勢有些囂張,“尊稱您一聲汪副憲,是看你也曾做過朝廷的高官,應該也見過皇上。弘治十二年的事情你說的不錯,皇上是有過那樣的旨意。不過……您這不遵聖旨的人,什麼時候這麼在意聖旨了?”

    “呸!”汪運隆老遠吐了一口唾沫,“血口噴人,本官是朝廷命官,不是你一句‘不遵聖旨’就能定本官的罪的!”

    韓子仁也不慌,笑着道:“行了,您的侄子早就什麼都交代了,沾您的光,這幾年他在高淳縣強佔了不少田地,看到朝廷出了清田令,他利慾薰心,又萬分恐懼,恐懼之下做出的那些事,您都知道吧?虧得您給他出了不少主意,他才睡了幾個月的好覺。”

    汪運隆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你這是污衊!”

    “你可以嘴硬,反正我的人已經從你的家中搜出了來往信件,雖說不全,但也足夠了。他用計收拾那些測量員,事發之後你如何出面維護了他,他佔的那些田,有多少隻是他的名義,實際上都是你的,這些也都清清楚楚。您該不會以爲,那個只知道仰賴你而活的侄子是什麼了不起的男子漢,硬骨頭吧?”

    汪運隆是官場老油條還是不信,“哈哈,真如你說的那樣,你何必還來審本官。”

    韓子仁指了指他,“你的嘴巴里還有價值。那可是皇上的聖旨,你一個右副都御使就敢揹着皇上的意思幹了?哪怕是走夜路,也得找幾人通行壯膽兒吧?”

    “休想!”汪運隆馬上明白了,他破口大罵,“廠衛亂政,披麻食肉,不恤蒼生,烏煙瘴氣!我汪運隆絕不會助紂爲虐,你半個字都別想聽到。”

    “你會說的。”韓子仁篤定道,“說起來,老子也是知縣出身,和這錦衣衛原本搭不上關係。不過老子當知縣的時候就尤爲憎恨你們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惡官!當時人微言輕,收拾不了你們,今天老子可不會客氣!”

    “你,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那些個重典不叫你嚐了,似你這樣的嚇也嚇死過去,先給你用個輕典。”說完韓子仁面色一變,“來啊,上刑!”

    當年洪武年間,朱元璋辦得幾樁大案也是相互交代,一人交一人,最後那個規模能上到幾萬,甚至十幾萬。

    用現代數學表達,這叫指數級增長,更細胞分裂似的。刷刷的,人類的腦袋根本都來不及反應,可能已經落在你頭上了。

    而在劉瑾這裏,就會有一個弔詭的現象,

    就是一邊各地新編好的魚鱗圖冊送來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快,另一方面涉案的官員也越來越多,當真是個奇景。

    在另外一邊,謝體中等一衆官員的辭呈也已擬好,他們這些人毫無辦法,也痛心疾首,面對這等局勢,除了棄官而去、歸隱山林,已經沒有別的想法。

    <div  class="contentadv">        可劉瑾不是正人君子,他想走,卻不一定能走。

    幾天不出門的劉瑾還要專門爲了他走一趟,因爲汪運隆交代的人裏,有他。

    謝府內,謝體中不像尋常人被抓了以後大哭大鬧,他很是鎮定,而且一臉正氣,在錦衣衛的圍擁之下走了出來。

    “我當謝尚書爲什麼一直反對朝廷清田呢,原來是怕清到您家的田啊。”

    院落裏,他的人舉着火把,火光照得謝體中的臉色忽明忽暗。

    經過周逸的點撥,這傢伙現在也明白了這些人的痛處在何處。

    謝體中果然破口大罵,“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劉瑾,你今日逆天而行,來日一定會有報應!需知多行不義必自斃!”

    劉瑾眼神幽幽,“咱家不知道你說的天都是誰,咱家心中的天只有皇上。你們對皇上的旨意充耳不聞,皇上要殺抗旨之人,又說是昏君所爲。這個罪,你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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