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爲止,連一個像樣的城牆都是沒有的。
因爲最初也沒有考慮過打仗的問題,且呂宋是屬國,屬國的百姓和大明的百姓都在這片區域聚居。
再有,大明人都心知肚明,這才哪兒到哪兒,總不能就築個這麼小的城吧?
從這裏開始,若是乘船沿着巴石河向裏,不到兩個時辰的功夫,其實就是一片密林野外了。
尤其是在這種熱帶的海島之上,在人類沒有獲得大機器以前,外面都是樹木的天下。
本地的土著部落則在靠近水源的平地上生活,也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村落,沿着貝湖,似這樣的部落就有幾十個。
這裏沒有官道,交通不便。
規模巨大的騎兵不用想了,不可能遠渡重洋,可即便是步卒,大明最先進的火炮仍然重達上千斤,以這種道路條件來運,實在是太慢了。
最終明軍幾個將領一商議,還是選擇乘船直插貝湖。
這樣可以利用好戰船上的艦炮。
艦炮先將近岸部落全部轟一遍,地面部隊隨後插進,打掃戰場,若是還有口湯,那就各憑本事喝了吧。
簡單的說,就是水陸並進。
考慮到皇子的安全,朱鳳讓載垚上艦,沿巴石河而上。
大明的寶船比這破島上最大的建築還大,當地土著也沒有什麼火器,憑他們手中的長矛大刀就是站在岸邊給他投,也投不到船上來。
所以完全就是明軍船艦對着他們一頓亂轟。
“千里鏡!”
載垚伸出手。
初入戰場,他還是很興奮,把這鏡子套在眼睛上細細觀察。
突然,他的視野裏多出兩個光着膀子在密林中奔跑的人,“那是當地人的服飾嗎?怎麼如此奇怪?”
“有人嗎?”
張經隨即也舉起千里鏡。
“按照成國公所說,着棕色服裝、露兩條胳膊的便是叛軍,看他們的樣子應當是出來打探消息的。”
“本來這大的一艘戰船想藏也藏不住。”
之後不久,他們順着先前的情報,以及對現場的判斷確定了一處叛軍部落。
沒別的,開炮。
轟轟轟的幾聲下來,密林中飛出上百隻鳥獸。
長手打短手,沒什麼戰術與戰策,僅是憑着武器就完全壓制敵人。
但凡是經歷過這種場景的人,誰還敢懷疑火器的重要?
載垚欣喜之下,道:“還是父皇有先見,想方設法的提高火銃和火炮的性能,仗這樣打,怕是歷朝歷代的第一次了。”
“是啊,而且這也是中原人第一次打到這麼遠的地方!”
“這面湖不錯,捕魚賞景、訓練水兵都是個好的所在,他們不知道用好,那就讓給咱們!”
陸地上的部隊則是成國公朱鳳親自帶領。
最終是的確沒和蘇萊曼二世通氣,明軍自己找個清淨的凌晨突然對叛軍發難。
至於石塘港內,也一下子炸了開來,這裏的叛亂已經有些日子了,老百姓們也一直在猜,官軍究竟準備如何應對。
現在明軍也貫徹了朱厚照所說的宣傳戰的重要性,大兵出動之時,在在總督府門前也高高掛起了一條橫幅:叛賊阿貝,傷我百姓,大明呂宋駐軍奉旨討還!
店鋪的掌櫃,走遍四方的商旅……大明人一見此景就明白了:明軍這是護衛他們來了!
而南洋其他國家的人看到則要嘆息一聲:明人有自己的士兵保護,他們就只能自己多多小心了?
因爲已經進入軍事行動狀態,
所以石塘港內也加強了巡邏,一隊一隊的士兵騎馬在街道上轉悠,正德二十年了,最年輕的士兵長大到成年,經歷中都少不了‘漢民族’的這種教育。
哪些是本族,哪些是外族,那對待起來可是完全不一樣。
……
……
熱河,避暑行宮。
皇帝在柳樹蔭下,召集自己的大臣議事。
先前在馬車上談到的宗室問題又被重新拿了出來。
朱厚照聽來聽去,基本上臣子們的想法也都瞭解了。
到現在這個階段,他出手拿掉一些部分宗室的特權和利益,對於整個國家是不會影響什麼的。
最大的影響,其實是面子上不好看。
先前那個誰說的很對,民間百姓之家也不會輕易趕走自己的族人,皇家來這樣做……實在不好。
再有就是皇帝本身也會背上惡名。
不過朱厚照不在乎這些。
他神色平靜的與自己這一衆閣老和臣子交代,“都察院御史樓天英的奏疏,朕以爲是有些道理的。唐太宗也曾說,不可勞百姓以養天子宗族。朕當然明白親親之道是要顧的,也明白這些都是太祖血胤,不過朕相信就算是太祖皇帝在世,看到現今這樣大的宗室規模,也會對百姓心生不忍。
先前朕清查天下田畝,就是爲了減一減百姓身上的擔子。這次也是一樣。我們老朱家啊,人實在是太多了。哪怕是你們這些最聰明的大才,也認不全皇室中人吧?不要說你們,周王府下,周王自己都記不清有多少人。有的,能生出一百多個兒子,總不至於朕要封他一百多個王爺吧?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天下百姓會恨死我們老朱家。這難道是太祖皇帝願意看到的?”
諸臣都低頭默默聽着。
其實張璁最早拿出來說的時候,朝堂上的反對聲音就只是稀稀拉拉的。
因爲多年過來,人們已經看明白,天子就是‘聽’張璁的。
現在張璁的位置很穩,這個時候跳出來太過激烈的反對,那皇上可能不把你怎麼樣。
但事後,張璁一定會找機會報復你。
所以說要留得有用之身,以待佳時。
尤其像是姜雍等載垨的支持者都是這樣想的,宗室之事雖大,但他們心中還有更大的事,不能在這個時候陷入太深。
當然還有一點也很重要。
<div class="contentadv"> 皇帝自己都不在乎身後之名,要給戶部的國庫省銀子。
當大臣的還攔着幹什麼?
尤其各地的藩王多有不法,老百姓本身也怨聲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