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車子隱蔽的離開,簡單耷拉着肩膀轉身,卻正好對上一張略帶期盼,略帶失望的臉,簡單也是一愣,是程嘉。

    這麼長時間,據她所知,程朝沒有特意去找過程嘉,暗中的情況她自然是不清楚的。

    明面上,她也沒有特意的去找過程嘉,只不過平時會時不時的暗中送點喫的過去,或者在林東方過去送東西時,讓他捎過去,就是東西給了,但是人不露面。

    都知道彼此的身份,但是因着程朝的彆扭,簡單也由着他,畢竟,算起來,這也是她關係最親近的人,特權還是有的。

    但是,這樣沒有正式的相認,卻對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還是有些彆扭的。

    猶豫了一瞬,簡單還是生澀的打了招呼,

    “大爺,”

    程嘉張了張嘴,下一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猛的閉上嘴,胡亂的點點頭,轉身就跑,直接跑回了牛棚。

    “誒?”

    看着這慌亂的背影,簡單懵了一瞬,她叫錯人了?

    看他半天沒有再出來,撓了撓頭,轉身朝家門走去。

    在山上過了一夜,又驚又嚇,簡單渾身都是汗,而且是又累又乏。

    進屋先把鍋裏放水點上火,這炕不住人不行,雖然才一天,也要烘一烘才舒服,然後關門關窗,自己直接進空間給自己徹底的洗了好幾遍,才渾身輕鬆的出來,直接把自己扔到了已經熱乎的被窩,睡了個昏天暗地。

    不過,想的很好,沒能得逞。

    她感覺剛睡下一會兒,就聽到大門被“砰砰”的敲響,她迷迷瞪瞪的扒開被子,眼裏都是迷茫,還以爲是在做夢。

    誰料,剛躺下不過三秒,大門又響了。

    隨即而來的,是湊熱鬧的幾隻狗子,和奶聲奶氣的“嗷嗚嗷嗚”。

    她心裏的僥倖,徹底被打破,只能艱難的爬起來,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雞窩頭,趿拉着鞋子,生無可戀的下了地。

    “來了來了,誰呀?”

    敲門聲一頓,明珠鬆了一口氣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簡單,你回來了?”

    簡單狠狠的打了個招呼,伸手捋了把頭髮,伸手把明珠懷裏活魚似的孩子接過來,

    “呃,回來了,你怎麼知道?”

    明珠甩了甩胳膊,伸出手指點着她,

    “你啊你,讓我說什麼好,每次上山都能遇着事,怎麼回事啊?

    昨天一聽說,我都要被嚇死了。

    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說着自己就圍着簡單轉圈,檢查了好幾遍,確定連油皮也沒破一絲,這才放開她,不過嘴上可不饒人,

    “要我說,你要不就歇一段時間呢,你最近指定是跟這山,“

    最後幾個字湊到了她耳邊說的,聲音很小,

    ”嗯,八字不合,”

    簡單拽着孩子的小手打了她一下,

    “你一邊去,說的什麼玩意兒。

    不過最近我是不會進深山了,真的真的,別弄得好像我嘴裏沒有一句實話似的。”

    “那你以爲呢?回回上山都讓你注意安全,你瞅瞅,遇着多少次事了?

    是,都是好事,你就說說,多讓人擔心吧?

    我早晚都得被你嚇死。”

    “嘿嘿!”

    走到窗下門口的陰涼處,簡單把孩子放下,讓他扶着小板凳玩,給明珠也拿了一個,

    “坐這涼快涼快,怎麼趕着這大太陽的出來?

    你等會啊,我還摘了些果子回來,我給你拿。”

    昨天剛上山的時候,她悠閒得很,看見一些野草莓,還真的挖了一些,後來往裏走,又是挖人蔘,然後遇到狼,就被她直接扔到空間去了,也不算撒謊,這會兒正好拿出來。

    “舟舟,來喫好喫的啦。”

    小回舟伸着小手蹣跚着,嘴裏還“啊啊”的着急,生怕把他的那份給吃了。

    明珠伸手把兒子接住,擦了擦嘴,這纔拿了一顆草莓揪了蒂,塞到兒子嘴裏。

    這種山上自己長出來的草莓都不大,大的也草大拇指肚大小,小的更小,大人喫費事,對這麼大的小孩來說,一口一個,卻是正好。

    明珠自以爲挑了一個紅的,結果兩秒鐘,就看到兒子被酸的整張小臉都皺成了包子褶,草莓汁順着嘴邊往下滴,嘴裏漏出的兩個大人聽不懂的鳥語。

    “誒?咋了這是?“

    愣了一瞬,無良母親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你看,你看他那表情,多好玩兒,哈哈,小臉都抽抽了,”

    說着還狠狠的拍了幾下桌子,把扶着桌子的小孩嚇得一愣一愣的,草莓汁混合着口水順着衣襟往下淌,留下一道紅粉的痕跡。

    簡單無語,把孩子拉過來,就着缸裏曬好的熱水,洗了洗小花臉,又給喝水漱了漱口,

    “還喫草莓嗎?”

    小孩使勁兒的搖着腦袋,不吃了不吃了,太嚇人了。

    小孩心有餘悸,回頭瞥向草莓的眼神都帶着苦大仇深。

    簡單看着無良的老母親,實在不知說點什麼好,她都夠大條了,珠珠姐跟她還真是不相上下啊。

    “小舟舟,走,咱們進屋去拿好喫的,不給媽媽,好不好?”

    回屋拿了個桔子給孩子,兩個大人也得到了一會兒的安靜。

    “珠珠姐,剛纔胡來,在村口看見我大爺了,但是,他好像很緊張,我打了聲招呼,就把他嚇跑了。”

    簡單跟村裏來往的有限,剛開始下鄉那兩年還經常去劉三爺家裏,最近倒是又低調了,除了知青跟別人的聯繫更少,很多消息都不及時,大部分都是從明珠,譚雅君,或者其他知青哪裏得來的。

    剛剛回來她就想,時不時村裏發生了什麼,才讓程嘉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謹慎,怎麼都沒想明白,正好明珠過來,她乾脆就問個清楚,反正在明珠這,除了空間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明珠皺了皺眉頭,想了想,

    “那倒也不算,嗨!

    昨天,你不在,上面下來人,什麼思想檢查的,要檢查這些人的改造有沒有成效,聲勢浩大,你都沒看見,小孩都嚇得沒敢出門。

    咱們村還好呢,來了一會兒,剛把倆人拉出來,說要批鬥,就有人說村口那邊好像來了一輛軍車,結果,誰知道,他們自己就嚇跑了。

    不過,這震懾的作用可是達到了,你沒注意今天村裏格外的安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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