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於海感覺一切都好像不是真實的。

    一切都那麼虛幻。

    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

    於野笑了笑,說道:“爸,這一切都是真的,你別疑神疑鬼了,你瞧,山老在臺上等你呢!”

    說着,於野把手指向臺上!

    於海朝臺上一看,發現於佔山果然在臺上等着他。

    而站在他身邊的,是一個手捧錦盒的管家。

    在於家,管家的地位相當於普通的於氏族人。

    也就是說,除了家主和幾位長老之外,沒有人能使喚得動管家。

    而管家手裏捧着的錦盒,當年於秋風當上家主的時候,於海曾經見到過。

    那盒子裏,是象徵着於家家主的玉如意!

    當年於秋風爭奪家主的時候,因爲私生子被曝光,鬧得沸沸揚揚,險些丟掉了家主候選人資格。

    是上代家主力保,才終於讓於秋風轉危爲安。

    也就是因爲那次,於秋風對於海開始疏遠。

    因爲於秋風知道,就算當上了家主,如果他對於海太好,也會引起家老和其他族人的不滿。

    因爲,這等於是壞了於家的家風!

    而於秋風的父親,臨死之前也是遵遵告誡於秋風,不能總把這個私生子放在心上。

    一時大意,有了私生子,那隻能是“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可如果於秋風對於海太好,那便會招致許多族人的不滿和非議!

    可是如今,於海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已經當上家主,要繼承父親走後留下的位置了!

    這邊讓他產生了一種非常不真實的感覺。

    這時候,他發現許多人都在看着他。

    這些人的眼神都各不相同。

    當他小時候第一次踏入於家的時候,那些人的眼神是鄙夷、蔑視、嫌棄、甚至還有敵視。

    可是現在,他忽然從一些族人眼中看到了期待。

    這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眼神。

    “爸,上去吧,現在,你已經是家主了,你要做的,是完成這個繼承的儀式。”於野在一旁說道。

    於海點了點頭,然後便走向於佔山。

    當他終於走到於佔山面前的時候,於佔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於海啊,真沒想到是你小子最後坐上了這個位子。”

    “山老,這是真的嗎?”於海問。

    “怎麼,還能是假的?我們這麼多人陪你演了一場戲?”於佔山氣得吹鬍子瞪眼。

    “我不是這個意思……”於海苦笑道:“我是……”

    “行了,別你是我是的了!”於佔山擺了擺手,然後便扭頭翻開管家手捧的錦盒。

    從裏面拿出一個比巴掌大一些的玉如意。

    這玉如意通體晶瑩剔透,色澤晶亮圓潤,一看就是玉中上品!

    但是,它最重要的是代表了一種傳承!

    它的歷史意義,遠大於作爲一件寶貝的價值。

    於佔山小心翼翼地拿着這個玉如意,對於海說道:“這件東西,你應該見過。”

    “是,我見過!”於海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當年你父親,於秋風坐上家主之位的時候,我把這件祖傳的象徵着家主之位的玉如意傳給他,可惜他現在已經不在了,不然的話,如果他能看到自己最喜愛的兒子成爲他的繼任者,不知道會有多高興。”於佔山淡淡說道。

    什麼?

    最喜愛的兒子?

    別人雖然沒太注意這幾個字眼,可是於野在臺下卻聽得清清楚楚。

    於野發現父親於海也是一臉奇怪,便將目光轉向於佔山。

    然後,他便一字一句,聽完了於佔山後面的話。

    只見於佔山說道:“當年你父親並不喜歡他夫人,那是家族爲了利益,強行讓他娶的,其實在家族裏,也並不經常這樣,我們還是比較提倡自由戀愛的,只要門第之間別差太多就行,

    可是對於你父親,家主卻強行讓他取了一個他不愛的女人……”

    說到這,於佔山頓了頓,道:“因爲,當年家主是看中了他的能力和頭腦,想把他培養成接班人,那麼,如果他能娶一個世家大族的女人爲妻,將來等他成爲家主之後,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可是他當時喜歡上了一個家世非常卑微的女人,死活不願意家族給他安排的婚事……”

    聽到這裏,於海不禁動容。

    確實,他的母親家世非常低微,只是一個農民的女兒。

    生下他之後,他經常跟母親回到農村小住。

    但是在農村,他母親也並不開心,因爲她在於家沒有名分,不明不白生下了於海,家人把她當成恥辱。

    哪怕是低微農村家庭,對於未婚先育,也是非常不恥的。

    沒有人再要他母親,沒有人願意跟他母親結婚,他母親一個人把他拉扯大,屬實不易。

    但是母親卻教育他,他是於氏一族的人,體內留着於氏一族的血。

    他深知母親帶他非常艱難,所以最聽母親的話。

    但是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是於秋風最愛的兒子?

    這好像不太可能。

    雖然於秋風總是暗地裏照顧他,但是,於秋風有好幾個兒子,既比他出色,又比他優秀,是他遠遠不及的。

    而且,平日裏於秋風對那幾個兒子管教極嚴,對他反而不聞不問。

    要不是他母親對他要求很高,並且堅持讓他參軍入伍,否則,他現在恐怕是一事無成,連在軍旅中的那段美好回憶都不會有。

    爲國征戰,保家衛民,是如今已經五十歲的他,最爲驕傲的事情!

    只聽於佔山繼續說道:“他最愛的女人一直是你母親,你母親死的時候,他一個人跑到山裏自己待着,因爲他的一切情緒,都不能在族人面前顯露。他在山裏足足待了半個月,才重新回到這裏,我可以從他的臉上看到他的憔悴。”

    聽到這裏,於海恍然大悟。

    當時母親死的時候,他還在怨恨,爲什麼於秋風都不來看母親一眼,跟母親做最後的道別。

    難道一個人可以狠心冷酷無情到如此地步?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於秋風有自己的苦衷,雖然他不見得會因此原諒自己的父親,但是,至少有一個可以說得過去的理由。

    於佔山拍了拍於海的肩膀,說道:“你是你父親的好兒子,現在你要接過他肩上的擔子和責任,要把我們於家發揚光大,在歷史的長河中興盛起來。”

    “我會的!”這時候,於海的眼中已經滿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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