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木質的盒子散發出來的香氣非常濃郁。

    這也就意味着,香氣並不是從這個精緻的木頭散發出來的,而是從禮物本身散發出來的。

    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香?

    於野心裏嘀咕着揭開了紅布。

    然而下一秒,當於野看清楚紅布蓋着的東西的時候,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就算他曾經血戰疆場,殺人無數,見證過真正的人間煉獄,走過屍山血海,他的心卻也不禁咯噔了一下!

    因爲,他此時看到的,不止是一個死人的頭顱!

    而且是一個經過複雜的加工處理,保持不腐的頭顱!

    於野直勾勾地看着盒子裏的頭顱,內心不禁開始狂跳!

    不光是他,就連捧盒人也是驚訝地看着那個腦袋!

    他和於野都沒想到,這盒子裏所謂的禮物,竟然是一個死人頭!

    而且,這死人頭看起來已經有年頭了,有幾百年也說不定!

    “這是……”捧盒人忍不住開口,卻又不知道這死人頭究竟是什麼。

    在西邊的一些地方,曾經有將死人頭做成法器的,不過,此時看這盒子裏的死人頭,似乎並不是什麼法器。

    只是單純做過防腐處理的人頭而已。

    難道說,這死人頭有什麼寓意?

    捧盒人擡眼看着於野,他從於野的表情中,依稀猜到,於野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

    沒錯,於野確實明白了什麼。

    對於於氏族人來說,每個人都聽過一個傳言。

    這個傳言已經傳了幾百年了,代代相傳,尤其是族中的家主和長老,經常會給後背講這個傳言。

    講這個傳言,一方面是爲了勸誡族人,另一方面,也是在提醒族人,西南王族的存在,對於春城,對於於氏一族來說意味着什麼。

    這個傳言,此時浮上了於野的腦海。

    相傳五百年前,於氏一族觸怒了當時的西南王,西南王兵圍於家大院,三十天斷水斷糧。

    於氏一族沖沖不出去,水雖然有水井,但是糧只夠喫二十天。

    最終,於家家主開門投降。

    西南王爲了懲戒於家,同時也爲了震懾其他家族,殺雞給猴看,竟然將於家家主的腦袋砍下來,用防腐手段處理,擺在了西南王的珍品陳列館。

    半年之後,西南王遍邀春城各大家族的家主前往他的珍品陳列館參觀。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個“新品”,於家家主的頭顱!

    這件事給了各大世家家主極大的震懾,同時也讓於家徹底跟西南王府離心離德。

    最終,於家因爲跟西南王府不和,從跟四大世家齊名,到慢慢衰弱,徹底退出大家族的行列。

    這個故事傳了幾百年,雖然之後於家家主幾次三番向西南王府請求將那頭顱入土爲安,將死者安息,可是歷代西南王族都拒絕了!

    據說是當年那個西南王留下的祖訓!

    凡西南王后裔,不得將那於家家主的頭顱歸還給於家,否則便是大逆不道!

    而且歷屆西南王,每當繼任的時候,都會開放珍品陳列館,將其中所有藏品展示給外人。

    所以,各大世家的家主每次去參觀,都會被看到那個於家家主的頭顱!

    顯然,這麼做是爲了讓那些家主警醒,正視自己的地位,但是每次於家家主看了,內心都會覺得非常恥辱!

    曾經於野記得,這一任西南王繼任,邀請各大世家的家主。

    於家也在被邀請之列。

    就像每次於野不想去參加族會一樣,於家家主也不想去參加西南王的繼任大典。

    可就算不想去,也還是得去。

    於野很清楚地記得,於海告訴他,爺爺去了西南王的繼任大典之後,回來就病倒了,一個月都沒出門。

    顯然,於秋風見到了眼前這顆頭顱。

    與此同時,方洋、張軍、李牧三人心裏都在納悶。

    這盒子打開了,於野看着盒子裏的禮物,怎麼半天都不動呢?

    那禮物究竟是什麼?

    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這一刻,他們三個都想變成於野的眼睛,也跟着瞧一瞧那禮物到底是啥東西。

    不過他們知道自己遲早能看見。

    於野拿到禮物之後不還得回來麼?

    到時候他們隨便看。

    但是人終究是好奇,哪怕早看一眼都是好的。

    於野看着眼前這個頭顱,不由得點點頭,說道:“這禮物,確實貴重啊!”

    西南王這個禮物送得太精妙了。

    一方面是爲了警告他,同時卻又真的算是禮物。

    因爲,這頭顱是於家歷代家主都想從西南王府求回來的。

    如今西南王送到他面前,按理說,他應該感謝西南王纔對。

    但是他明白,西南王的警告之意更明顯。

    西南王這是在明擺着告訴他,如果敢違逆西南王,就會像幾百年前於家這位先人一樣,被西南王砍掉腦袋,用防腐劑和香料做成擺件,放到西南王的陳列館裏。

    “這東西送給你,是什麼意思?”捧盒人問。

    “你不需要知道,給我吧。”說着,於野便從捧盒人手裏接過木盒。

    “王爺還有句話給你。”捧盒人說道。

    “你說。”於野道。

    “有空可以過去常住。”捧盒人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於野聞言忍不住大笑起來!

    常住……

    那意思不就是說,讓他小心點,別被砍了腦袋,像自己的祖宗一樣嗎?

    這話捧盒人自然聽不懂。

    但是,於野不可能聽不懂。

    威脅,赤果果的威脅!

    捧盒人顯然不懂於野爲什麼大笑,他轉過頭,招呼對三個夥伴點了點頭,然後便上了車。

    然而,那個光頭男人叫翟東的,卻沒有動。

    於野手捧木盒正要回飯店,不禁扭頭看了翟東一眼。

    “你這就回去了?”翟東問。

    “那不然呢?”於野道。

    “我本以爲,王爺讓我來,是幫他們四個收拾你的。”翟東道。

    “你們王爺以爲我會發怒。”於野淡淡笑道。

    “沒錯。”翟東道。

    “但是我沒有。”於野道。

    “爲什麼?”翟東問。

    “因爲他不在。”

    “誰?”

    “當然是西南王。”於野冷笑道:“難道我會遷怒別人?你們都是無辜的。”

    於野感覺自己這話說得沒毛病。

    可是翟東聽在耳中,卻感覺這“無辜”兩個字尤爲刺耳!

    “無辜的……”翟東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腳在地上碾了碾,地上的石板頓時四分五裂!

    於野朝那地上一瞥,便說道:“你別多想,我沒別的意思。”

    “你是不是以爲你能輕鬆弄死我?”翟東冷笑。

    “我現在不想跟你打,你還是先回去吧,以後有機會。”說完,於野便捧着木盒進了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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