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直接無視唐梨月,衝鬱敏川開口:“少爺,該喫早飯了。”
鬱敏川身後的唐黎月有些驚訝,因爲保姆對鬱敏川的態度並沒有很恭敬,難道鬱敏川像她一樣?也不被家裏人喜歡?
對於保姆的態度問題,鬱敏川似乎已經習以爲常。
他微微頷首,輕聲說道:“嗯,知道了。王姨,先給月月帶幾身衣服上來吧。”
保姆王姨聞言,不情不願地翻了個白眼,“行吧,我現在去拿。”
說完保姆王姨就下樓了。
鬱敏川回頭看向唐梨月,“你先進房間等吧,我不進去,我在這等你。”
“謝謝你,敏川少爺。”唐梨月感激。
鬱敏川淺笑,“不用謝,還有,你直接叫我敏川吧。”
唐梨月一愣,張張嘴叫不出口。
鬱敏川解釋,“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互叫對方名字有些不禮貌。但沒辦法,但我們不得不表現得親密些,因爲只有這樣,你在鬱家的日子纔會好過點。”
“……而且,我也需要你留下來繼續假扮我的妻子。”
唐梨月看向鬱敏川,“假扮?”
難道鬱敏川跟她一樣?都是被迫的?
果然,鬱敏川眼神露出無奈和頹然。
他伸手在大腿上輕輕拍了拍,苦笑,“像我這樣的廢人怎麼配娶妻生子,我不想耽誤任何人,可是,我拗不過我媽……”
“就算沒有你,我媽也會找來張小姐、李小姐、王小姐,既然如此,還不如我們互相合作照應呢。”
唐梨月不知道該說什麼。
如果沒有發生昨晚那件事,聽到鬱敏川主動提假扮夫妻,那她一定會燒高香的。
可是……
留下來就意味着以後要跟鬱墨淵低頭不見擡頭見。
她該怎麼面對那個奪走她第一次的男人?更何況他還是鬱敏川的二叔?也算是她名義上的二叔。
“你…不願意嗎?”鬱敏川問。
唐梨月趕緊搖頭,“不是,我沒有不願意,更何況我沒得選。”
是啊,她想什麼呢?
沒辦法面對就不用面對了嗎?她有退路可言嗎?
她今天要是敢走出鬱家,那邱姨治病的錢就會因此立刻被斷掉。
她沒有退路的,從來都沒有。
意識到這點,唐梨月吐出一口濁氣,終於扯出一個勉強的笑。
“謝謝你,敏川少爺,謝謝你給我活路。”
鬱敏川也笑了,“說了叫我敏川就好。”
“敏、敏川。”
“嗯,月月。”
一聲開門的“吱”響,打破了一份和諧。
唐梨月和鬱敏川同時擡頭看過去,只見鬱墨淵似笑非笑地倚靠在房門口。
鬱墨淵生了一雙好眼睛,那是一雙上挑的鳳眼。
眼眸是墨水般極致的黑,像深不了底潭水。
而他的眼神凌厲幽沉地嚇人,若是敢仔細盯着看,就會不由自主的從骨頭裏滲出寒氣來。
鬱墨淵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看不清楚他是什麼情緒,只聽他淡淡道了句:“真恩愛啊。”
看到鬱墨淵,唐梨月整個人都顫抖了。
唐梨月問:“他會爲難你嗎?”
聽說鬱墨淵人特別冷血,親哥哥都能害死,還害得鬱敏川殘疾了,唐黎月害怕鬱敏川會因爲她跟鬱墨淵起衝突。
“不會,放心吧。”
見鬱敏川表情輕鬆,唐梨月這才輕輕點點頭,進了鬱敏川的房間。
整個二樓走廊,只剩鬱墨淵和鬱敏川兩人。
鬱墨淵率先打破沉默,直截了當地開口:“你這麼費盡心思,就爲了把人塞我牀上?”
“二叔,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鬱墨淵揚眉,“既然這樣,她,我要了。”
鬱敏川卻搖頭,“那是意外,不是月月自願的,二叔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鬱墨淵擰眉,冷臉走近鬱敏川,彎腰直視他沉聲問道,“鬱敏川,你到底是在護着她,還是…在利用她?”
“二叔,您昨夜沒睡好,想太多了。”
“哦?真的是我想太多?那你解釋解釋爲什麼我喝醉酒回來,桌上剛好有碗解酒湯?而又那麼剛好,那女人脣舌中的味道跟解酒湯那麼像?湯不對勁,她也喝了,對不對?”
鬱墨淵一連串的質問,讓鬱敏川的眼神閃過心虛。
但鬱敏川立馬就擡頭直視着鬱墨淵,“那你應該去問我媽,月月喝的湯是她準備的,至於你的解酒湯,我不知道。”
鬱墨淵擰眉,在分辨鬱敏川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這時鬱敏川卻低下了頭,在自己毫無知覺的腿上按了按,語氣頹然地開口:“我知道我只是廢人一個,可月月是因爲我才進了鬱家這個龍潭虎穴,我要是護不住她,那真是不配活着了。二叔,求您高擡貴手吧。”
聽着這話,鬱墨淵看向鬱敏川殘疾了的腿,眼神沉了下來。
鬱敏川這是用自嘲自卑裝可憐來堵他的嘴?
鬱墨淵也沒心情跟鬱敏川爭論了,轉身準備回房。
回房間前,鬱墨淵瞥了眼十米遠處半開的房門。
門後,唐梨月匆忙將身形縮回去。
不知道是因爲驚慌還是羞憤,唐黎月此刻的心跳快得嚇人。
好一會兒,唐黎月才探頭去看,走廊上只剩鬱敏川一人了。
鬱敏川操控輪椅靠近唐黎月,語氣帶着試探,“你剛剛都聽見了?”
唐黎月搖搖頭,“太遠了什麼都沒聽到,只看到你們好像聊得不愉快,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聽唐黎月說沒聽到,鬱敏川不着痕跡地鬆了口氣,然後才淺笑着開口,“沒有添麻煩,放心吧,以後我二叔應該不會再主動招惹你了。”
唐梨月聞言,感激地衝鬱敏川鞠了一躬。
“謝謝!”
鬱敏川淺笑搖頭,“不用謝,我下樓催催王姨給你拿衣服,你回房等吧。”
“好。”
看着鬱敏川操控電子輪椅進了升降電梯,唐梨月這才往對面房門看了眼。
唐梨月心想,就當昨晚的事是被狗咬了。
人沒辦法逃避現實,那就只能適應環境。
這個陰鷙鬱二爺她惹不起,但她躲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