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人認識半年來，鬱墨淵第一次用這種直勾勾的、不掩飾佔有慾的眼神盯着她看。
或許最初在鬱家時，鬱墨淵因爲“新婚夜”那晚的事情對她有些好奇，也審視打量過她。
但那個眼神，跟現在截然不同。
那時的眼神，更多是探究。
而現在的眼神，含着溫柔，又有幾分繾綣。
唐黎月的心臟控制不住地怦怦亂跳，腦子裏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作何反應。
她眼睫斂了斂，不好意思跟鬱墨淵對視了。
可還沒轉開頭，就聽見鬱墨淵說話了。
他說：“乖，看着我。”
鬱墨淵的話有魔力，讓唐黎月再也不捨得移開目光。
她挺腰坐直，鼓起勇氣看向鬱墨淵。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交匯，剎那間彷彿電光火石。
最後一層遮擋在兩人中間的薄紗，好像就此被揭開，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神裏濃濃的情意。
這一刻。
唐黎月確定鬱墨淵也喜歡她了。
鬱墨淵亦然。
他也確定，此刻乖巧坐在他面前的唐黎月，已經不是對情事一知半解的那個單純的她的了。
鬱墨淵淺淺勾起了脣，主動打破僵局，“你喜歡我。”
唐黎月臉紅，但她沒有迴避鬱墨淵的眼神。
而是大膽迴應，她說：“你也是喜歡我的。”
鬱墨淵低笑，“嗯，是。”
唐黎月微微愣了愣，因爲她沒想到鬱墨淵會直接承認。
唐黎月好奇，“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鬱墨淵沉默片刻，似乎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過了幾分鐘，在唐黎月的期待下，鬱墨淵給出一個在心裏深思過的答案。
他道：“論喜歡的話，說不上來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但如果真要深究，大概要從酒醒後第一眼開始算起。”
酒醒後第一眼？
那不是……
她替嫁進鬱家，進錯鬱墨淵房間跟他歡愛後？
是早晨在走廊上的那一眼。
在唐黎月震驚的時候，鬱墨淵繼續說道。
“是清晨，你紅着眼眶穿上我的襯衫，搖晃着走出房間的背影。”
竟然是一個背影？
唐黎月不解，“爲、爲什麼啊。”
雖然真話唐黎月可能不愛聽，但鬱墨淵不願意跟唐黎月說謊。
鬱墨淵道：“大概是男人對自己第一個女人的佔有慾作祟。”
唐黎月臉唰一下紅了，“這麼直白嘛……”
唐黎月羞澀的樣子，真的動人極了。
鬱墨淵看在眼裏，感覺心尖尖像是被火燒一樣，刺撓刺撓的。
好想把唐黎月拉進懷裏，好好的吻一吻她紅潤的臉頰，在聞一聞她靈動的眼眸。
但還不到時機。
至少，要先把愛意訴說完。
一場認真的戀愛，就要從認真的表白開啓。
“這個理由是直白了些，但無法否認男人就是這麼幼稚，哪怕是我，亦如此。”
“因爲這份佔有慾，對你起了幾分興致，算是有點好感。”
“這份好感，像是一根線。它總是牽引着我，讓我不自覺地關注你。”
“你知不知道，在鬱家這樣的狼窩，你太像一隻任人揉捏的小兔了，你總是低着頭，用怯生生的眼神偷看身邊的人。”
“你的性格，柔得像水，乖得像寶。”
“我強勢霸道些對你，你就跟小刺蝟一樣炸起毛來。”
“稍稍對你好一些溫柔一些，轉眼就把之前的壞感拋之腦後，真不知道該不該說沒心眼，真是笨得可愛。”
“害怕我厭惡我是，你不情不願地跟着敏川喊我‘二叔’。”
“入職助理職位後，在OX給你過了個生日，對我的態度就變了，把我當長輩般繼續叫‘二叔’。”
“我爲你撐次腰，請你喫頓飯開解開解你，你便崇拜起了我，開始喚我‘墨淵哥’。”
“就是這聲‘墨淵哥’，讓我第一次體會到心臟甜滋滋是什麼感覺。”
說到這，鬱墨淵認真看着唐黎月道：“也是從那時起，我隱約察覺，我對你不僅僅只是最先的佔有慾而已，你早就在日常相處中，一點一點滲透到我的心上。”
唐黎月已經呆住了。
原來，早在小半年前，她叫他第一聲“墨淵哥”起，鬱墨淵就開始喜歡她了。
唐黎月咽咽口水，試探性地問：“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呀？”
鬱墨淵揚眉，“我說了，送你到家門口時你問起，我就說了。”
唐黎月想起來了，臉紅了。
“我、我當時還有些自卑，根本沒敢往自己身上想。”
鬱墨淵站起身。
他跨步走到唐黎月面前，然後蹲下身來跟唐黎月平視。
他在唐黎月面前，早就沒了上位者的霸氣霸道，反而換上了溫柔寵愛般的笑。
他伸出食指，輕輕在唐黎月額頭上點了點，“那現在還自卑嗎？敢往自己身上想了嗎？宋圓圓小姐。”
唐黎月甜甜笑了。
她主動拉過鬱墨淵的手，緊緊地握住。
然後開口：“我早就不自卑了，跟在你身邊學習的這小半年來，我一天比一天優秀，墨淵哥，我也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鬱墨淵笑了，上挑的瑞鳳眼都彎出了弧度。
“那輪到我問你問題了，你從什麼時候確定心意的？”
確定心意嘛？
唐黎月想了想，然後回答，“自從給你當助理了解到你並非表面那麼不近人情後，我就不害怕你了，從不害怕你開始，每次你靠近我，我都會忍不住臉紅心跳。”
“我那會以爲自己是個顏控，怪你生得太好看了，所以纔會被撩撥到。”
“但我那時還不知道這叫有好感。”
“細細算來，切切實實的心動有三次！第一次是給扁扁買糧那天，我在寵物店裏被唐雪瑤和店員羞辱，失落的出來，你教育我要挺起腰板反擊，說你來當我的底氣。”
“你說那句‘我當你的底’時的眼神，我至今還記得，那是第一次心動。”
“第二次心動，還是那天。我被唐雪瑤踢傷，你把我公主抱上車，那時在你懷裏看着你的側臉，我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躍出身體。”
“第三次，是在天上人間。”
“那是我最迷茫的時候，是你像個老父親般教育了我開解了我，讓我重新找到向前走的勇氣，讓我真真實實地去接受新身份新生活。”
說完這些，唐黎月扁了扁嘴。
“也就是那天，我不願意喊你‘二爺’了，要喊你‘墨淵哥’。”
“你說巧不巧，我們心動的日子在同一天，但是我當時卻沒意識到這是喜歡。”
“還是這幾個月，身邊談戀愛的同事越來越多，看到他們秀恩愛，我才慢慢意識到我也想跟你談戀愛！”
說到這，唐黎月認真地看向鬱墨淵，“如果我當時就明白那是喜歡，我們是不是……”
是不是當時就會在一起？
鬱墨淵自然能猜到唐黎月沒說完的這句話。
鬱墨淵起身坐在唐黎月身邊，輕輕把自己的手從唐黎月手裏抽出，然後摸摸唐黎月的頭。
“當時的你在短短一個月時間裏經歷那麼多事情，就算意識到喜歡，也不是談戀愛的好時機，甚至現在都還不是。”
甚至現在都還不是戀愛的好時機？
鬱墨淵這話是什麼意思？
唐黎月不解的看向鬱墨淵，眼神有些失落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