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志陽深諳官場多年,當然不覺着只憑這件事就能毀掉李東的前途。

    只不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有了今晚這事,就相當於給李東打上了居功自傲、不知進退的標籤!

    現如今姜家要做的,不是報復,而是低調,隱忍。

    姜家越低調,就會更加突顯李東的張狂!

    姜家越委屈,就會顯得李東更加刺眼!

    一個小小的基層警察,居然敢騎到了分局領導的頭上。

    這可是官場忌諱!

    只是基層警察,就敢如此張狂。

    如果讓他李東高升,他還會把誰放在眼裏?

    有了這個印象,又有哪個領導敢重用他?

    姜媽媽不知其中內情,坐在客廳那哭聲陣陣的打着電話。

    電話的內容,替兒子委屈,也替丈夫委屈。

    做了一輩子革命工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只是犯了一點小錯誤而已,黨內警告也就算了,如今居然還要被一個小警察如此羞辱。

    兒子就算有千錯萬錯,如今已經被處理。

    公職都被開除,錯也認了,還想怎麼樣?

    往兒子頭上倒酒,逼着兒媳下跪認錯?

    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就是你們天州警隊捧出來的英雄?

    另一邊,剛剛從酒店離開的關新昌,也在同時回到了家中。

    今晚這件事,他自以爲做的還不錯。

    既跟李東維護了關係,又替景書記做了表態,跟宋辭之間留了人情,還順帶敲打了一番姜海潮。

    雖然沒有得到李東的態度,但今晚可謂是收穫滿滿!

    結果他前腳進門,後腳就聽說了後面發生的事。

    關新昌幾乎都氣糊塗了,這個李東,到底在搞什麼?

    平時看起來挺精明的,怎麼在這種關鍵的時候,犯這種原則性的錯誤?

    真是蠢東西!

    難不成他還真以爲成了天州警隊的英雄,真以爲有市委組織部的領導撐腰,就可以如此任性胡來?

    姜海潮就算是有天大的錯誤,組織內部已經處理。

    人家給你出面道歉,你不接受也就算了,居然往對方頭上倒酒,甚至還逼張婷下跪認錯?

    好歹人家也是姜志陽的兒子兒媳,你做的這麼明顯,那不是破壞組織團結嗎?

    有了這事,對你將來的前途可是致命的打擊啊!

    簡直是亂彈琴!

    關新昌想不明白,李東這小子一向聰明,就算不表態,也從來不會站隊。

    今天晚上這是怎麼了,失心瘋了?

    如此得意忘形,難道還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管不住自己了?

    就算李東管不住自己,那個宋辭呢,難道也不管管?

    就在他準備打電話,詢問李東具體情況的時候,一個電話先一步打了進來。

    關新昌眼角挑了挑,急忙將電話接通,“景書記。”

    景齊語氣不善,“老關,你們江北分局培養出來的這個英雄,脾氣不小嘛。”

    “就在剛剛,不少市裏的領導都給我打電話。”

    “說咱們天州警隊,是不是太過驕縱英雄了?”

    關新昌冷汗都下來了,“景書記,這件事我也是剛剛知道。”

    “可能今天晚上有什麼誤會……”

    景齊根本不聽,“用不着跟我解釋,這點小事,你自己看着處理。”

    “順便替我問問李東,如此場合,如此胡鬧,他還知不知道自己是一名警察?”

    “真以爲立了功勞,就可以翹辮子,就可以亂來?”

    “你告訴他,讓他不要以爲領導對他器重,就可以任性妄爲。”

    “省廳的嘉獎還沒下來,天州的任命也還沒有下發。”

    “讓他做人不要太狂,後面要是再出了什麼問題,照樣是要挨板子的!”

    “你再告訴他,他如今還是天州警隊的一員,哪怕是市委組織部的領導,也不能影響公安機關對基層警員的任命!”

    景齊這話,說的很重。

    很顯然,因爲李東今天晚上的“得意忘形”,警隊方面壓力不小!

    關新昌當然不希望李東出事,只能出面力保道:“景書記,我覺得吧,這件事應該有什麼隱情。”

    “李東的情況我知道,平時還是很穩重的。”

    “那個姜海潮確實過分,仗着姜區長的關係,公開介入李東的感情,搶走了人家相戀四年的女友。”

    “如今李東有了出息,肯定要把火氣發泄出來”

    “做的可能是有些過火,但也算事出有因。”

    “您放心,等會我親自給他打電話,好好敲打他一番。”

    景齊的態度有所轉緩,“李東和姜海潮之間的恩怨,我也有所聽說。”

    “年輕人嘛,有點脾氣很正常,誰也都能理解。”

    “只不過嘛,姜海潮的警服都已經被扒了,讓他不要做的太過火。”

    “如果李東是普通人無所謂,現如今他是咱們天州警隊的英雄。”

    “不管他做什麼,都要符合一名英雄的形象!”

    “既然承擔了這份榮譽,那他就得付出相應的責任。”

    “像普通人一樣快意恩仇,這怎麼能行?”

    “再說了,現如今他妻子是宋辭,不比那個張婷優秀?”

    “因爲這種女人捲入是非,那不是自毀前程嗎?”

    “不過,我個人還是對他很欣賞的,也在市領導面前替他說了好話。”

    “但這樣的事,不要再有下次,否則的話,連我也保不了他!”

    關新昌連連點頭,“景書記愛之深責之切,我一定轉達!”

    與此同時,天州醫院的病房內。

    念念一天沒看見爸爸,此刻纏着李東瘋鬧。

    李家上下,也全都笑得合不攏嘴。

    其樂融融的氣氛中,電話響起。

    宋辭有所預感,“念念過來,爸爸有正事要忙,不要打擾他。”

    李東來到陽臺上接通電話,“關局長。”

    關新昌劈頭蓋臉就是一番訓斥,“李東,你今天晚上給我胡搞什麼?”

    “喝多了嗎?當時那種場合,那麼多人在,你也敢亂來?”

    李東明知故問道:“關局長,您怎麼了,這麼生氣?”

    關新昌冷笑,“李東,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敢跟我裝糊塗是吧?”

    “往姜海潮的頭上倒酒,還讓張婷當場下跪。”

    “這些事難道不是你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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