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星那邊。
在戰事結束之後,帝國將士們打掃戰場,稍作修整。
爲了剿滅那兩千混沌勇士,他們自己也損失了近七百隻原鑄罐頭,以及超過兩萬名凡人士兵。
其中損失最多的是慟哭者,直接減員兩百人。
對於這個傷亡數字,戰團長福羅斯深感慚愧。
一是因爲他和他的部下沒能及時抑制住敵人的反撲。
二是因爲他本人被混沌領主挑翻在地。
如果不是克隆福根及時出手,後果將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沒有人可以在面對恐虐信徒的時候做好萬全準備。”
維牧安慰着眼前渾身是傷的戰團長。
在他看來,並不只有所向無敵纔是力量。
能夠忍受無盡苦難,並且依舊保持真摯善良,其實也是一種強大的體現。
在這方面,慟哭者就做得相當不錯。
“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對,但是我仍然得提醒您一句,我們的戰團被詛咒了,這點在過去的各項經歷中已經被充分證實,而且根據帝皇塔羅牌揭示的結果,未來前方仍然會有更多悲慘的命運等着我們。”
福羅斯有些沮喪的說道。
人要是倒黴了,喝涼水都能塞牙縫。
儘管慟哭者的戰士不懼任何威脅和挑戰,但是對於這該死的命運,他們仍然毫無辦法。
正如其名字所描述的那樣,整個慟哭者戰團自從成立的時候開始,就一直沉浸在某種哀傷絕望的氛圍之中。
他們只希望能將這份絕望帶給人類之敵,如此便已經心滿意足。
“所以你覺得你們身上的壞運氣有可能會導致這起行動的失敗?”維牧試着問道。
“那是詛咒,節度使大人,遠非壞運氣那麼簡單。”福羅斯糾正道,“讓我們戰團和綠皮大軍一起攻擊懷言者或許纔是最好的安排。”
沒有誰會喜歡一羣倒黴透頂的傢伙,慟哭者們總是倍受歧視。
所以趁着還沒被周圍的同僚討厭,主動離開纔是對大家都好的選擇。
“對於你們,我倒是準備了一個非常不道德的安排。”
維牧突然說道,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那是什麼?”
福羅斯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道。
因爲身上的這份不幸,他們受到了太多的歧視,甚至早就已經習以爲常,只希望這位節度使不要將他們整得太慘。
“就是把你們安排在我的附近。”
維牧認真回答道,彷彿是做了一個連自己都讚不絕口的英明的決定。
那得意洋洋的姿態,就差把“不愧是我”幾個字直接寫在臉上。
“然後呢?”戰團長詫異道。
這聽起來似乎只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安排,而且跟道德扯不上任何關係,更談不上什麼英明神武。
福羅斯完全搞不懂這位節度使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維牧張口正要解釋,一旁的薩科齊搶着回答道:
“然後因爲有你們的存在,接下來的其他人無論遇到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會是最倒黴的那一個。”
花衣小丑揭開謎底,臉上充滿了對不幸之人的緬懷,好似在悼念亡者一般。
最倒黴的永遠是慟哭者,聽起來像是一個來自地獄的笑話。
不過戰團長是聰明人,很快就讀懂了笑話背後的含義。
<div class="contentadv"> “您的意思是說,我們其實是替周圍的人承受了這個宇宙的惡意?”福羅斯試着問道。
要是能這麼解釋他們身上的不幸的話,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回事了。
維牧笑着說道。
“如果這件事情要是傳揚開來,說不定你們戰團自此以後會成爲帝國的幸運護符,從而變得大受歡迎,想必你們戰團的生存環境也會因此得到極大的改善。”
說到這裏,維牧甚至都已經想象出帝國各方勢力爲了自身能夠獲得好運,開始爭相跟慟哭者組隊的場景。
類似的兩場戰鬥,和其他戰團分攤傷亡是五五開,跟慟哭者則是二八分。
數據擺在這裏,誰都知道如何選擇隊友對自己有利
就比如說剛纔的圍殲戰,混沌勇士要是不衝擊慟哭者的陣地,這份傷亡就得由其他戰團來承擔。
他們的“不幸”讓其他戰團獲得了“好運”。
更何況,這也不是別人的錯,慟哭者就是這麼倒黴,哪怕單飛也照樣慘兮兮,能夠怪得了誰呢?
所以還不會產生什麼心理負擔。
“這個……我們真的可以嗎?”福羅斯驚訝道。
以前高領主們嫌棄他們可是嫌棄的要死。
就因爲詛咒建軍這個出身,慟哭者們飽受歧視,物資補給遭到剋扣,日子一直都過得緊巴巴的。
艱苦的生存環境使得他們戰團在不屈遠征之前從來都沒能滿員過。
衣服破了自己縫,戰船漏了自己補。
成員個個都被迫成爲了燒火做飯,清潔維修,談判砍價,樣樣精通的全能型選手,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十個人用。
而現在,維牧居然告訴福羅斯,他們慟哭者可以成爲帝國的幸運護符這種類似團寵一樣的存在。
“怎麼不可以,我抽時間幫你們宣傳一下不就好了。你們的不幸只針對你們自己,又不是像天煞孤星那樣針對別人——只不過你們真的願意接受這份命運嗎?”
維牧警告道。
“從此以後,你們會變得大受歡迎,但是也有可能,所有接近你們的同僚都將抱着【讓自己走運,讓你們倒黴】的心思。你們是否能夠忍受這樣的安排?”
畢竟,忍受由命運的帶來的苦痛,跟忍受由他人帶來的苦痛,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你怨恨不了命運,但是你可以怨恨他人。
維牧擔心慟哭者們是否能夠承受這種轉變。
顯然他多慮了。
“沒問題。”福羅斯當即點了點頭,“比起被無端的命運折磨,替同僚承受苦難更能體現我們的價值。”
被詛咒的不幸之人竟然也能擁有如此耀眼的舞臺,福羅斯從未覺得慟哭者的命運能夠像這樣充滿希望。
“別忘了還有大受歡迎。”維牧提醒道,“替他人承受苦難是一種很受尊敬的行爲,就像……黃金王座上的帝皇一樣。”
爲了整個種族得以延續,那個男人在全銀河系最恐怖的折磨機器上坐了超過一萬年時間。
“帝皇在上,我們承受的這點苦難怎麼能夠與祂相提並論。”福羅斯連忙說道。
“但你們的行爲是相同的,這點用不着謙虛。”維牧笑着說道,“如果你對這樣的比較感到受之有愧的話,那麼還請加倍努力。未來的道路充滿坎坷,眼下正是奉獻犧牲之時。”
“當然,我等定會爲了所珍視之人獻出一切,一如既往。”
對於眼前這位即將改變自己戰團命運的年輕人,福羅斯給予了發自內心的尊敬。
正如他們的基因之父聖潔列斯所說的那樣,他們可以讓一切變得更好。
即便那個對象是慟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