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絕大多數正常生物而言，探索一個被亞空間完全吞噬的世界都是一份驚心動魄的可怕體驗。
伽爾梅克星是一個巨大的扭曲之物，邪惡、恐怖並且可憎。
恢弘的黑暗神廟遍佈星球地表的各處，彰顯着懷言者們對毀滅大能的無限虔誠。
褻瀆的結界和圖騰凝聚着可怕的混沌力量，腐化被深深刻入進了星球的根基之中。
高聳入雲的煙囪肆意排放出有毒的工業氣體，鑄造廠內的機械轟鳴聲日夜不停，還伴隨着無數痛苦的哀嚎。
那些聲音是由奴隸們發出來的。
就跟所有的混沌戰幫一樣，懷言者通過擄掠周邊地區來增加自己的人口，畢竟受混沌侵蝕的地方都不怎麼適合生存。
其中年輕力壯有天賦的個體，會被納入進懷言者的僕從軍，甚至還有機會被當作軍團的新兵儲備，而絕大多數無辜者只能淪爲奴隸，被無情榨乾每一份價值，直至將生命消耗殆盡。
奴隸們排着隊被扔進了可怕的鍛爐之中。
他們畸形扭曲的肉體被撕裂，黯淡痛苦的靈魂被萃取，融進鋼鐵、火焰以及某個被混沌巫師的邪法引導至此的倒黴亞空間生物，配上靈能邪法以及工業技術，一臺惡魔引擎就這樣被生產了出來。
僅僅是誕生就要消耗掉成千上萬無辜者的性命，此物的邪惡程度簡直難以言喻。
而當它被投入戰鬥時，所造成的殺戮將會更甚百倍。
銀河系的戰爭永無休止，所以這樣充滿的毀滅之力的戰爭設備總是供不應求，無論到哪個戰幫都是搶手貨。
尤其是大裂隙開啓後的現在。
神殿之內，黑暗使徒奧沙利文獨自行走在光芒黯淡的迴廊裏面，臉上的表情寫滿了重重心事。
伽爾梅克星所面臨的情況非常不好，大漩渦原本安穩的形勢因爲某人的出現而被攪得雞犬不寧。
他們的許多資源獲取渠道都被破壞，懷言者在該地區的力量正在遭到削弱。
更棘手的是，黑石科技的加持，使得帝國方有能力壓制身爲他們最大倚仗的亞空間之力，甚至完全封閉巨型亞空間裂隙。
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將會變成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們的指揮官卻依舊沉迷於某個黑暗儀式，在消耗大量資源的同時，還徵調了許多人手……
如此嚴峻的問題必須得到解決。
所以他來到了這裏，黑暗祭祀場的中心。
奧沙利文對自己能否成功勸說那位大人深表懷疑，他的兄弟們總是將對黑暗諸神的虔誠放在首位。
信徒們固然能夠爲諸神獻上一切並將其視作爲理所當然，但是反過來，諸神卻很少會去包攬信徒們的喫喝拉撒。
凡人的瑣事對於那些偉大存在而言實在是過於渺小。
而問題糟糕的地方在於，他們需要柴米油鹽這些東西。
精神上的滿足再怎麼崇高珍貴，也沒辦法解決物質方面的實際需求。
奧沙利文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了前方那扇厚重的大門。
在大門的後面，一百名懷言者巫師正在爲即將舉行的儀式做着各種準備。
上萬根由人脂製成的蠟燭遍佈四周，將寬闊的廳堂點得無比敞亮。
<div class="contentadv"> 牆壁和地面上到處都是由血液刻畫的魔法陣，空氣中瀰漫着令人作嘔的味道。
這是一種古老而邪惡的祕法，只爲完成最黑暗的企圖。
使徒越過了那些東西，徑直走向大廳最深處。
他要找的那人正靜坐在混沌圖騰的前方閉目冥想，爲待會儀式的順利舉行養足精神。
“你應該回到你的崗位上，奧沙利文，黑暗諸神給你分配了任務，也給我安排了職責，隨意越界可不是一種虔誠的行爲。”
那人沒有轉身，也沒有睜眼，依舊保持着冥想的狀態，卻感知到了黑暗使徒的到來。
“我知道這點，艾瑞巴斯大人，可是巨大的危機正在降臨。”奧沙利文艱難的開口道，“爲了支援戰帥的行動，我們將大量的人力和設備都投入到了第十三次黑色遠征之中，留守伽爾梅克的防禦力量並不充足，我不確定我們是否能有效抵禦敵人的入侵，尤其是，是”
“尤其是在我因爲這場儀式而抽走了許多資源之後？”那人試着問道，聲音漠無感情。
奧沙利文沒有回答，用無言變相承認了這點。
“我知道你是在爲黑暗諸神給你的任務而感到困擾，你也一直非常盡職盡責，但是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滿足祂們的意願纔是吾輩的首要職責，而現在，祂們正無比渴望得到那位年輕人……或者讓他徹底的消失。”
名爲艾瑞巴斯的男人睜開了雙眼，緩緩站起身來。
他回頭看向黑暗使徒，畫滿經文的臉上盡是笑意。
“可是大人，如果敵人將我們毀滅了的話，我們就無法繼續爲諸神服務。”奧沙利文試着勸說道，“我認爲保證軍團延續的工作不應該被忽視。”
“這點當然不應該被忽視，但是不要忘了，奧沙利文，正是因爲許多的流血犧牲，我們才成功將不可一世的僞帝變成了黃金王座上那具腐朽的屍骸。”
艾瑞巴斯說道。
“在遙遠的大遠征時代，我曾經爲黑暗諸神創下過許多輝煌的功績，然而那些事蹟都太久遠了，久遠到有些人認爲我已經沒落，只知道沉迷於過去的榮光之中，甚至還有人認爲我的豐功偉業是虛假的，裏面有許多被誇大和不真實的成分。”
“但是你看看，黑暗諸神依舊青睞於我，青睞於懷言者，就和以前一樣，祂們將最重要的任務交於我手，而我也斷然不能令祂們失望，這點勝過一切，你能明白嗎？”
艾瑞巴斯猶如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生導師，用自己的過往經歷開導着眼前迷惘之人。
只是他的這番話並未能給奧沙利文帶來多少寬慰。
因爲黑暗使徒知道，諸神給凡人安排任務只會是給一個大方向，剩下的許多都得由當事人自己操作。
甚至有時候就連諸神的真正意圖，都需要凡人自己去揣摩猜測。
祂們可不會閒到搞什麼“一個靈能訊號打過來，讓當事人將機關槍右移五釐米”這種事情。
而艾瑞巴斯爲了討好黑暗諸神，犧牲了太多懷言者整體的利益。
這點並不是奧沙利文所希望看到的。
對於絕大多數的信徒而言，他們之所以信奉神明，說到底還是想從神明那裏獲得好處，而不是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出去。
即便是神明也難以改變生物自私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