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啊，你這，你在說認真的嗎？”
“嗯，大哥他親口說的，他要開始留意身邊的女孩子了。”男人態度堅決，說得理直氣壯，沒有絲毫心虛。
留意身邊的單身女性＝他想找另一半了＝可以給他安排相親了。
在陸祈川淺薄又幼稚的認知裏，這個邏輯關係是無懈可擊的。
但這個消息顯然出乎黎覺夏的意料，讓她大爲震驚，說話都不太順溜了。
“這這這，小川吶，你大哥他，真怎麼說？”
“嗯，他剛纔親口跟我說的。”
“小川，媽媽真的，完全沒想到你大哥思想覺悟這麼高！其實我早就想催他找對象了，但考慮到你大哥工作忙，怕給他徒增壓力，這才遲遲沒開口，沒想到，他自己在背地裏這麼着急。”
黎覺夏雖然神色還有點恍惚，但腦子裏已經飛速閃過了幾個她認爲合適的人選。
“嗯，着急。”
“你哥哥肯定是不好意思直接跟我們長輩說，怪媽媽，媽媽要是早點看出他有這種想法就好了。”
“現在也不晚，來得及。”男人薄脣輕啓，對答如流。
黎覺夏打掉了陸父不斷扒拉她胳膊的手，沉着臉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許搗亂，轉而溫和又耐心地說道。
“好的，謝謝小川轉達，媽媽知道了，媽媽會留意的。”
陸祈川敏銳地注意到了“會留意”三個字，薄脣抿了抿，糾結片刻後，壓下了心底那抹若有似無的愧疚之情，接着火上澆油。
“媽，儘快吧，大哥今年，好像已經三十歲了。”
“是的，再過一個多月，就是你大哥的三十週歲生日了，媽媽心裏也着急，但咱們不能盲人摸象，媽媽得去問問你哥哥，想找個什麼樣兒的姑娘，給媽一個具體要求，這纔好找。”
黎覺夏現在已經完全把陸祈川當成一個正常人來對話，殊不知，自己的思維正在慢慢被他帶着走。
“大哥剛纔跟我說了。”男人戰術性的停頓，等着對方追問。
這樣更具真實性。
“這樣啊，果然你們自己兩兄弟之間更好溝通，那小川可以告訴媽媽嗎？你大哥喜歡什麼類型的姑娘，媽媽參照着這個要求去找。”
如願看到自家母親問出這個問題，陸祈川臉上閃過一抹志在必得的神色，眼睫擡了擡，低沉而低啞的聲線從男人薄脣中吐出，清冽的聲調悠揚隨性，停頓的聲音還帶着幾分上揚的尾音。
“大哥想找短頭髮的。”
司聽瑜是長頭髮。
司聽瑜不是陸祈承的理想型。
所以，陸祈承喜歡短頭髮的。
亞里士多德的三段論，被陸祈川拿捏了個徹底。
“好的，媽媽明白了，還有其他要求嗎？”黎覺夏在手機那邊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接着追問道。
男人稍一思索，張口就來。
“大哥想找年齡25週歲以下，不包括25週歲，身高165cm以下的女孩子。”
而且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他目測了身高，司聽瑜大概168cm左右。
黎覺夏聽着這些具體、詳細中，又帶着些許荒謬的要求，嘴角有一瞬的抽搐，眉頭微蹙，美眸中浮現出一抹疑惑。
她家大兒子明明不是處女座，怎麼這麼龜毛？
而且，這些要求會不會太苛刻了一點？
陸祈承今年都三十了，還想着找二十五歲以下的小姑娘，這不就是……老牛喫嫩草嘛！
還真是，隨了爹樣兒。
沉吟片刻後，女人默默拿下手機，點開了擴音鍵，用力擰了一把陸雲景的手背，扯着他的袖子，強迫他一起聽。
“小川啊，你大哥真這麼說嗎？他這個年紀，想找二十五歲以下的小姑娘，那可就有兩輪的代溝了，他不怕……融入不了年輕人的生活嗎？”
“他可以的。”男人回答的依舊堅定。
沒有什麼融入不了的生活。
陸祈承在外是一個情商很高的人，只要他願意向下兼容，沒有他搞不定的關係。
關於這一點兒，陸祈川對自家大哥莫名很自信。
“啊這，那也行吧，媽媽記住了，還還有嗎？”
陸母的語氣裏已經帶上了幾分不自信，緩和了語氣，試探道。
“有，最重要的一點，大哥不喜歡醫生，絕對不可以給他介紹醫生！”
聽到這個愈發離譜的要求，饒是一向好脾氣的黎覺夏，也忍不住想吐槽兩句。
“小川啊，你大哥他怎麼要求這麼高！女醫生多好、多優秀，就像負責你的那位司醫生一樣，能力突出、品行端正，他憑什麼看不上？”
這個問題一出，陸祈川沉默了兩秒，心底那份愧疚感，隱隱有破殼而出的衝動。
但他已經說了這麼多了，後悔也來不及了，只能硬着頭皮接着應道，聲音染上了一絲心虛。
“大哥他，他有點挑剔。”
“是有點兒挑剔，隨你們爸爸！看來你大哥單身至今是有理由的，媽媽儘量給他……按照這個要求找吧，不過，可能有點困難，短期內應該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小川，你讓你哥哥有個心理準備。”
黎覺夏嘆了口氣，柔着聲音叮囑道。
她始終認爲是自家大兒子臉皮薄，不好意思跟父母講這種事情，才讓弟弟來開口。
所以她對於這件事情的回覆，也依舊讓陸祈川去傳達。
這都是爲了保護青春少，哦不，中年少男的羞恥心。
她都懂！
“嗯，我記住了，媽，再見。”
陸祈川答應得十分迅速，像是生怕陸母反悔，寒暄了兩句，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解決了一件心頭大事，男人一直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整個人無力得在牀上倒下，神情放鬆又疲倦。
短短一個早上，他的情緒經歷了太多次波動，他的體力已經消耗殆盡了。
不對。
其實他的力氣，早上在洗手間裏，親親了很長時間之後，就已經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