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聽瑜感受到了下巴上的一陣癢意,連忙抽了張紙巾,覆蓋住了自己的脣部,動手擦了擦。

    藥片已經完全融化了,只剩下一些細碎的顆粒。

    藉着紙巾的掩飾,女人抿了抿脣,仔細品嚐了一番口腔裏的苦味。

    這麼苦的藥,陸祈川已經吃了十多年。

    如果病情得不到控制,這些藥,他還得喫一輩子。

    想到這,女人愈發心疼,眼睫輕顫,眸子裏浮現出一層朦朦朧朧的霧氣,不想讓男人看見她的脆弱,忍不住偏了偏頭。

    自兩人分開之後,陸祈川的視線一直定格在她臉上,目光沉沉,直勾勾地看着她的動作。

    見她扭頭,男人的墨眸猛地一縮,眼底的情緒淡漠而不明,陽光灑在他的眼角,卻沒有染出半點溫暖,遮擋在衣袖下的雙手緊握成拳。

    司聽瑜承受着男人灼熱的注視,莫名感覺那側臉的溫度都升高了幾分,轉頭,視線向上一擡,直直撞上了男人的眼。

    空氣滯住一瞬,男人眉眼深邃而微冷,眼神直白而審視,讓她突如其來一陣緊張,指尖微微蜷縮起來,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說出口的話輕柔又飄渺。

    “怎,怎麼了?”

    男人依舊沉默,臉龐近在咫尺,微微垂眸,凝視着她,目光早已移向她的脣瓣,眼眸深處是洶涌翻滾的欲氣。

    在這個靜謐而長久的對視中,司聽瑜彷彿能感覺到周遭的空氣都靜止了,直到下脣上再次傳來熟悉的溫軟觸感。

    “嗯~”

    吻,一觸即離。

    還不等她有機會說話,男人再次傾身低頭,將脣貼上了她的。

    摩梭兩下後,含着她的脣珠,微微用力,刺激得她渾身發麻,軟了半邊身子,反應都遲緩了不少。

    陸祈川試探過一次後,動作越來越熟練,像是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玩意兒,重複着這一套動作,不斷碾磨、纏綿。

    司聽瑜依舊沒有學會換氣,呆愣地睜着眼睛,被迫承受着男人的親密,肺泡內的氧氣即將消失殆盡,讓她本就糊塗的腦子愈發混沌了。

    她想不明白,陸祈川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掌握了親親的力道,並且學會了用鼻呼吸的小技巧。

    這就是男人……特殊的學習能力嗎?

    “嗯~”再親下去,她要大腦缺氧了!

    司聽瑜紅着臉頰,擡手拍了拍男人的胸膛。

    見他仍無反應,忍不住捧着他的腦袋,向後撤離了自己的脣,大口大口汲取着新鮮空氣,平復着呼吸。

    女人緩了好一會兒,一擡眸,再次撞上了一道深邃而隱晦的視線。

    這是,還想親親的意思?

    她的腰,現在還是軟趴趴的。

    再親下去,她的體力可頂不住了。

    “陸祈川,不能,不能再親了,咳咳,以後,以後再親,好不好?”

    聽到她的話,男人先是一愣,似在思考着這話的真實性,隨即眉頭微蹙,面色嚴肅,沉聲反問道:“什麼時候?”

    “嗯……啊?”

    “什麼時候?”男人耐心地重複了一遍問題,就連語氣都沒有絲毫的改變。

    媽耶,這麼直白且羞恥的問題,她還是人生中第一次碰到。

    談了個不諳世事的男朋友,就是這一點兒不好。

    太容易刨根問底了,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司聽瑜眼神飄忽不自然,將手中已經被捏得稀巴爛的紙巾往垃圾桶裏一扔,伸長了胳膊,從牀頭櫃上拿過一瓶已經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猛灌了兩口。

    親都親過了,喝同一瓶礦泉水什麼的,都是小兒科。

    陸祈川見她神態自若地喝着自己喝過的水,臉色有了片刻的緩和,但語氣裏的強勢依舊不容忽視。

    “什麼時候,下次親親?”

    “呃……這,我我。”

    還不等她說出一個具體的時間,男人搶過話頭,一錘定音道

    “明天!明天再親親,我去辦公室找你,或者你過來,我們偷偷親親!”

    說這話的時候,男人的臉上沒有一點點羞澀的意味,像是在同她敲定什麼重大會議的開幕時間,冷酷又專注。

    司聽瑜見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自然不甘落戶,努力讓自己忽視心底的彆扭情緒,刻意放輕了語氣,故作平靜地迴應道。

    “我過來!明天午休的時候,我過來陪你,順便親一下。”

    張薇薇這個禍害還沒解決,可不敢再讓陸祈川出門了。

    他頂着這張偉大的臉,總會遇到壞人。

    要是再經歷一次早上的情況,她能愧疚死。

    午夜夢迴的時候,都得跟陸祈川說一句“對不起”。

    這個回答,男人勉強滿意,自顧自得點了點頭,隨後眼神迫切地看向她,一臉認真地叮囑道。

    “明天,要記住,你你不許忘記。”

    “嗯,我我記住了,不會忘記的。”

    “嗯,你保證。”

    “嗯,我保證。”

    儘管女人回答得不帶一絲猶豫,陸祈川還是有些不放心,糾結的眼神瞥了瞥她,欲言又止。

    司聽瑜沒有注意到男人的反常,又猛喝了兩口水後,清了清嗓子,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放輕放柔,試探道。

    “陸祈川,你現在能跟我好好說說,剛纔怎麼了嗎?哪裏難受,還是什麼東西刺激到你了,跟我說說可以嗎?”

    聽到她的問話,男人脣角瞬間抿成了一條直線,腦海中不禁回想起了自己躲在被窩裏,看她照片時的不恥反應,頓時又惱又氣,自厭自棄的情緒達到了巔峯。

    他討厭這樣不堪的自己。

    萬一有一天,他藏不住自己的心思了,怎麼辦?

    如果司聽瑜知道了,一定會覺得他噁心。

    然後,就再也不要他了。

    他又壞又髒,還總是貪戀不屬於自己的溫暖。

    仔細想想,他好像真的,沒有任何一點,能配得上她。

    這樣的他,遲早會把乾淨、純潔的司聽瑜弄髒的。

    他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把小姑娘推開。

    他一個人墮落就好了,不應該拖累別人。

    更何況,是他最喜歡的、明媚如太陽的司聽瑜。

    但他做不到!

    就算他再髒、再壞,司聽瑜也不可以將他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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