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司聽瑜，她早就放棄形象管理了，百無聊賴地靠躺在抱枕上，困到哈欠一個接一個，如瀑般的頭髮肆意鋪散開來，臉上倦意明顯。
原本以爲小情侶第一次視頻，會尷尬到相顧無言、抓耳撓腮，沒想到陸祈川這小子，看着高冷寡言、不近女色，其實話比她都多。
這一晚上，除了吵架那一part，基本上都是陸祈川在提問，她回答。
他問的，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算了，誰讓陸祈川是個病人呢，他的思維總是會活躍一些、跳脫一些，沒關係，無傷大雅。
只不過，再這麼聊下去，她明天怕是爬不起來去掙窩囊廢了。
談戀愛這事兒吧，得可持續發展，不能在一個晚上就把所有話都講完。
但陸祈川顯然有大聊特聊的架勢，這可萬萬使不得。
“乖乖，已經好晚了，我的眼睛有點想閉上了，你困了嗎，想休息嗎？”
男人不捨地移開視線，擡頭看了看時間，確實已經不早了，以往這個時間，他早就吃了安眠藥睡着了。
一定是他和司聽瑜在聊天的時候，地球偷偷加快了自轉速度！
“嗯？陸祈川，你不困嗎？”
“……困了。”
“太好了，那我們下次再聊吧，我已經困得要撅過去了。”
“那你，明天會來看我嗎？”
“當然會的，寶貝，你乖乖一點，快快睡覺，不要胡思亂想，我明天來給你送早飯，好不好？”
“好，我馬上睡。”
他想睡着其實很容易，等會兒多喫兩片藥就行。
“真乖，晚安陸祈川～”
“晚安，司聽瑜。”
在視頻被掛斷的前一秒，男人癡迷般盯着女孩的側臉，雙脣輕啓，緩緩吐出了一句話：“其實，我今天有一點想你了。”
迴應他的，只有逐漸暗下來的屏幕，以及拂過他臉頰的微風。
司聽瑜只顧着埋頭苦睡，錯過了這場聊天裏，最重要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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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不出所料，司聽瑜果然起晚了。
等她抓着包，急匆匆走出大門的時候，司聽曜已經無聊到快把方向盤上的真皮套摳破了，一看見她的身影，就翻了個傲嬌的白眼，沉聲提醒道。
“大小姐，但凡再晚一點，您這個月的全勤又沒了。”
喫人嘴短，坐人腿短，司聽瑜這會兒可不敢反駁，朝着男人眨了眨眼睛，雙手合十，誠懇認錯，態度好極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我等會就把起牀鬧鐘往前調五分鐘，下次不會讓你等這麼久了，司哥，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司聽曜看着這張與自己有六分相似的臉，懟人的話堵在喉嚨口，不上不下的，最終化成了一聲重重的嘆息。
“算了，咱們家也就你命最苦了，我不跟你計較，安全帶繫好。”
“司哥大氣。”
司聽曜有自己的態度，故作冷酷的沒有回答，自顧自地帶上墨鏡，雙手操縱着方向盤，衝着身側的保溫袋揚了揚下巴。
“啊，是這個店沒貨了還是這款牛奶不生產了？”
“不知道，反正我跑了好幾家，店員都說沒有這款牛奶了，估計是黃金牧場源頭的奶牛都餓死了。”
“現在的草料都可以人工養殖了，爲什麼還會餓死？”小姑娘虛心求教，問得很認真。
“因爲你太挑剔了唄，奶牛一生氣，就決定餓死算了。”
司聽瑜：“……”
看自家妹妹喫癟，是司聽曜生命裏不可或缺的樂趣，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司律，您今年三十歲，不是十三。”
“麻煩司醫生嚴謹一些，我三十歲生日還沒過，目前是29.5週歲。”
司聽瑜動了動脣，還想再回懟些什麼，但一想到司聽曜這個人的脾性，當即閉了嘴，用沉默代替回答。
她哥哥有一個很變態的癖好，就喜歡能在語言上戰勝他的人。
說直白點，就是喜歡瘋狂懟他、罵他、從不順着他的人。
越懟他，他越來勁，懟到後面，他還會主動纏上人家，就爲了爭個勝負。
爲了避免讓他有全方位攻擊自己的機會，司聽瑜故意偏過腦袋，一副拒絕溝通的模樣，讓他一個人着急去。
果然，一見她不說話了，司聽曜嚇得扭頭看了她好幾眼，氣勢瞬間弱了下去，生硬地給自己找補道。
“咳，行行行，我不說話了，我的車技你放心，保證給你準點送達，妥妥的，快喫早飯吧，我開穩點。”
“好嘞。”
“不要光吃麪包，配點牛奶喝，剛纔我嘗過了，這款燕麥奶味道還行，沒有腥味，你試試看。”
“警告你，不許在我喝牛奶的時候急剎車！”兄妹之間的信任就是這麼脆弱。
“不至於的，司姐，你放心喝。”
“勉強相信你一次。”
得了保證，司聽瑜安安穩穩地坐在副駕駛，一手肉鬆芝士貝果，一手燕麥烤牛奶，喫得很是愜意。
餵飽了自己的肚子後，她還掩耳盜鈴般輕咳了兩聲。
見男人沒有明顯反應，小姑娘悄無聲息地將包包的拉鍊打開了，趁着拿溼巾的工夫，迅速往裏面扒拉了幾個麪包，還有一瓶牛奶。
還不等她把包包合上，低啞磁性的男聲突然響起，嚇得她渾身一個激靈。
“司聽瑜，你……”
“啊，我怎麼了？”
儘管她心虛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眼神飄忽不自然，但氣勢依舊足，語氣都是理所當然的。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最近飯量見長了。”
“哈，哈哈，可能是最近工作強度太大了，難免會多喫一點。”
聽到這話，司聽曜微微偏頭，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似是在分辨些什麼，而後，脣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聲音也不似方纔那麼自然了。
“這樣啊，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