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上衣,褲子也要,外套也要,鞋子也要。
想到這兒,男人突然站起身,急衝衝地往書房走去。
他記得很清楚。
前天司聽瑜在白大褂裏面穿了一件修身的藏藍色運動短袖,搭了一雙黑色的輕跑鞋,昨天她穿了一件扎花暈染的青色真絲襯衫,搭了一雙棕色皮鞋,今天她穿了一件針織短袖和一條闊腿牛仔褲。
他要把這些都畫下來。
等製衣鋪的師傅過來,就讓他們按照這些圖,去定製衣服。
這樣,他就能每天都和司聽瑜穿情侶裝了~
雖然現在兩人的關係還不能公開,但他作爲男朋友,當然有資格在一定範圍內,合理地行使自己的主權。
服裝統一,這只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就是行動統一、生活統一。
最後,思想統一。
他要讓司聽瑜變得跟他一樣,心甘情願地沉浸在這段感情裏,再也不能抽身離開。
要讓司聽瑜的思想完全接納他,讓她變得像他愛她一樣,愛他……
(好繞,這句話怎麼表達都不對勁,隨意吧,愛情本來就是盲目的,千人千面,看寶子們如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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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聽瑜從vip病房離開後,立馬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冷酷地進入了工作狀態,開始了一天的打工流程。
她作爲醫院職工的最底層,每天都要在急診、門診部和住院部之間來來回回奔波無數趟。
剛纔趁着等電梯的功夫,隔着屏幕安撫了一下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男朋友/
這會兒,她卻是忙得連開一會兒小差兒的功夫都沒有。
黃中平器重她,給她安排了很多實操機會,不管是什麼等級的手術,都讓她跟着進手術室觀摩、學習。
觀摩完手術還不算,她還得去採集病史,給病人查體,寫大病歷、病程、出院小結,查房,支援急診。
以及,幫上級醫生取快遞、買咖啡……
等她忙完上午的工作,整個人已經累到像是坐了十年牢,臨近出獄前又被改判了無期徒刑,疲憊又麻木。
趴在桌子上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這個時間段,辦公室裏空無一人,其他同事都去食堂搶飯了,只剩下她一個。
天時、地利、人和。
正是幹壞事的好時機!
意識到這一點後,司聽瑜抿了抿脣,下意識地放輕了呼吸,慢步走到門口,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小會兒,而後動作迅速地關上了門。
走進辦公室後,她再次環顧四周,確定環境安全後,踮着腳尖來到了張薇薇的辦公桌前。
這位大小姐估計是被她氣狠了,這都已經三天沒來上班了,桌面上的各種文件、報紙堆積成山,亂得像是遭了打劫。
司聽瑜眉心微蹙,盯着這堆東西陷入了猶豫,沉思一分鐘後,果斷地從兜裏掏出一隻外科手套戴上。
雖然翻別人的東西很不禮貌,但她只要一想到那天陸祈川躲在角落裏,哭到崩潰的模樣,心就抽抽的疼。
不管了,如果她有罪,就讓法律來制裁她吧。
張薇薇這個壞女人,她一定要親手報復!
這樣一想,良心就過得去了。
司聽瑜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定了定神,一邊留意着門外的動靜,一邊開始翻張薇薇的辦公桌。
不翻不知道,一翻嚇一跳。
好傢伙,人家醫生桌面上都是什麼潤喉糖、訂書機、聽診器和各種版本的專業書籍。
張薇薇倒好,電腦旁擺滿了香水和口紅,手鍊戒指也不少,就連護手霜都湊齊了七個味道,一旁的架子上還放着十幾副穿戴甲,均有使用痕跡。
合着這位大小姐不是來上班的,是來這兒做皮膚管理、時尚造型的。
還真是背靠大樹好乘涼,膽大妄爲到了極致,就這麼明晃晃地把這些東西擺在檯面上。
就連裝,她都不屑於裝一下了。
也不知道張副院長知不知道自己家的侄女這麼狂?
不過,這些最多隻能告她一個玩忽職守、違反科室規定,還不足以扳倒她。
司聽瑜掃視了一圈周圍,慢慢蹲下身子,視線最終定格在辦公桌下藏着的矮邊櫃上。
櫃門上沒有鎖釦,她輕輕擡手一拉,還真能拉開。
抽屜裏依舊堆滿了東西,名片、餐巾紙、便利貼、消毒紙巾,甚至還有用過的口罩。
咦,司聽瑜萬分慶幸,剛纔自己那片刻的嚴謹,及時帶上了手套,這才避免了一場生化武器的傷害。
抽屜平平無奇,抽屜裏面的東西也平平無奇。
最奇怪的,就是靠近櫃門的那個角落裏,被疊得整整齊齊的兩沓名片了。
張薇薇不是個講究的人,也沒有收拾東西的習慣,就連幾千塊一瓶的香水,她都能隨意亂放,像這種普普通通的名片,她又爲什麼會刻意疊整齊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司聽瑜記了一下大概的位置,將兩疊名片小心翼翼地拿出來,穩妥地放到地板上,用那隻戴着橡膠手套的手,開始仔細翻看。
名片上印着的,基本上都是北市各大醫藥公司的銷售,還有幾張是附近私立醫院的行政人員。
司聽瑜對這些名片不陌生。
因爲,她也收到了很多。
附一醫作爲北市規模最大、技術力量最雄厚、多學科綜合優勢最強大的醫院,連續十二年位列華國醫院排行榜的榜首。
正是因爲它實力雄厚,吸引了許許多多來自全國各地的疑難雜症患者,光是每日的流水就達到了九位數。
所以,總有些醫藥代表藉着看病的名義,光明正大地踏入他們的診室,一個個都殷勤的很,笑着給他們遞名片、約飯局。
她跟着主任看診的時候,經歷了不少這樣的尷尬場面。
神內的黃主任是個老油條沒錯,但他還沒有忘記“醫者仁心”四個字。
每次遇到這種牛皮糖一樣的銷售,他就先笑着把名片收下,打發他們走後,再把名片隨意往旁邊一遞,讓身後跟着的學生扔掉。
司聽瑜手上過了很多名片,也扔了很多名片。
一張都沒有留下。
但張薇薇手裏,怎麼會有這麼多醫藥代表的名片?
不對勁。
感覺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