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眼一看,她和煦如春風般的笑容……滯在了原地。
“???”
靠坐在病牀上的男人,在看見她的一瞬間,臉上立馬揚起了笑容,熱情地衝她揮了揮手。
他的眼角微微彎成了月牙,像是晨晞中的一抹新綠,悄然綻放在那清澈的眼眸之中。
“司醫生,你好呀~”
司聽瑜自動無視了他的笑容誘惑,看了看周圍,猛地一閃身,將簾子重新拉了回去,凌厲的目光在他身上掃視了一番,沉聲道。
“陸先生,也許,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後者眼波微動,轉瞬間,臉上的表情變成了無辜姿態,像是被嚇到了般,兩隻手悄悄探出被子,捏住被角,往上提了提,遮住了自己的胸口,然後狀似困惑地反問道:“解釋?什麼解釋?”
“關於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的解釋!”
“因爲我想你了,所以我就來了。”
這句話男人說得又快又急,說完就扯過被子蓋過頭頂,將自己整個人藏了起來。
他聽出來了,司聽瑜好像有點兒生氣。
他要完蛋了……
司聽瑜眉心緊蹙,那雙平時總是清麗的眸子因爲男人的荒唐也染上了幾分慍色。
她看着牀上嚴嚴實實的一團,沒有說話,單手叉腰,拳頭攥緊又鬆開,微眯着眼睛,做了三組深呼吸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女人依舊沒有動作,只是雙手抱胸,目光冷冽地盯着牀頭方向。
沉寂了片刻後,陸祈川率先忍不住了,腦袋拱了拱被子,試探了兩秒鐘,然後緩緩伸出一根手指,支着胳膊,慢慢掀開一條被窩縫。
只這一眼,他就對上了女人嚴肅冷酷的臉,然後……很沒出息得抖了抖。
司聽瑜沒有理會他的小動作,指尖輕點着牀尾,冷着聲線道:“坐起來。”
男人聞聲而動,動作利索地攏了攏自己的病號服,然後挺直腰板,乖乖坐好,等待着即將到來的嚴厲批判。
自始至終,他都沒敢看司聽瑜一眼。
“說說吧,什麼時候搬上來的?”
“昨天,昨天晚上。”
司聽瑜嘴角抽了抽,壓抑着情緒的起伏,儘量放緩自己的語氣,感嘆了一句。
“好傢伙,感情我一回家,你就開始行動了,陸先生,嗯?”
“沒,沒有那麼快,我我等你離開醫院之後,我纔開始行動的。”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輕,到後面,幾乎只剩下一絲絲氣音。
“你大哥同意了?”
“嗯。”
“他爲什麼會這麼輕易就同意了?”
司聽瑜面露錯愕,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據她瞭解,陸祈承這種霸總不應該對環境要求極高,方圓五米內不能有陌生人的存在,走到哪兒就清場哪兒的嗎?
爲什麼他能容忍自己的弟弟胡鬧?
他一天最少來兩次醫院,他真的能忍受這種多人病房的糟糕環境嗎……
司聽瑜晃了晃腦袋,無法想象到時候的畫面該有多尷尬。
陸祈川聽了她的問題,下巴擡了擡,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語氣裏還有幾分微不可察的驕傲。
“就這麼簡單?”司醫生還是不敢相信。
“嗯,他說,我只要開心就好。”
司聽瑜沉默着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後,低聲問道:“那你現在開心嗎?”
男人依舊低垂着腦袋,趁她不注意,迅速擡頭瞄了一眼,又迅速垂眸,活脫脫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用最委屈的語氣,說出了最撩人的話。
“能看見你,我就開心~”
見他這個模樣,司聽瑜抿了抿脣,心中有火發不出,不知道該如何再責怪下去,只能重重地長舒一口氣,走近了兩步,隔空掐了掐他的臉。
“陸祈川,你其實一點兒都不怕我,平時都是裝出來的。”
“我怕的,寶寶,我害怕你生氣,還害怕你不要我。”
“咳咳,公共場合,請稱呼我爲司醫生。”
司聽瑜整了整胸前並不存在的紅領巾,公事公辦地勸告了一句。
還好旁邊兩張牀的病人都去拍ct了,還沒回來,否則,就陸祈川這麼孟浪的行爲,還不得嚇死他們?
男人看懂了她的暗示,聽話地點了點頭,聲音放輕了一些,十分配合。
“噢,那我偷偷叫你寶寶,在病房裏就叫你司醫生,好不好?”
“嗯,注意保密。”
“好,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小祕密~”
陸祈川又高興起來了,肉眼可見的眉梢舒展,眼眸含情,揚着小臉,柔聲求着女人的安撫。
“司醫生,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們都好久沒見了。”
“你少來,從昨天到現在,我們倆分開最多不超過二十小時,哼,虧我還那麼擔心你,特意避開了其他同事,在週末時間都要來看你。”
“我知道你對我好,所以,司醫生,可以抱一下嗎?你的病人需要安慰。”說着,男人將手從被窩裏拿了出來,緩緩張開雙臂。
“不可以,你別瞎想,我身上穿着白大褂呢,髒的很。”
“那牽牽我的手,可以嗎?”
“牽手也不行,我進病房前手沒消毒,肯定殘留了很多細菌病毒。”
陸祈川傷心了,雙手挫敗地垂下,肩膀也耷拉下去了,難過地哼唧了兩聲後,眼睫一擡,飄忽的眼神開始在女人的脣上打轉,欲言又止。
他想……但他不敢說。
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兩人之間建立了深厚的默契。
就像現在,男人一抿脣,司聽瑜就知道他在打着什麼壞主意,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的澀澀申請。
“別想了,陸先生,現在是工作時間,我是一個有職業道德的醫務工作者,我不會玩忽職守,也絕對不會跟你搞什麼權|色交易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當然,她是權,陸祈川纔是色。
“那,好吧,等中午的時候,你再來親親我。”
“你瘋了?這裏可不像四樓的vip病房,你旁邊還躺着兩名患者呢!我們難道躲在簾子後面偷偷親嗎?”
“不可以嗎?”男人深邃的眸底突然迸發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幽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嗓音瞬間變得低沉又喑啞:“司醫生,你不覺得這樣……很刺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