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嫌錢少就直說，老子給你加錢！一晚二十萬夠不夠？不夠還可以再加。”
司聽瑜沒有回答，就那麼滿目鄙夷地看着他，輕蔑一笑。
張耀宗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戰，喘着粗氣環顧四周，將肥碩的身子趴在飯桌上，越過轉盤，拿起了那瓶未開封的紅酒。
站直身體後，他衝着司聽瑜掂量掂酒瓶，豬脣一咧，佈滿了黃褐色的腥臭污垢的牙齒露了出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變態的新玩法，意味深長地笑着，隨口侮辱道。
“姑娘，老子也不跟你開玩笑了，老子就是看上你了，就想和你去牀|上滾一滾，甭管你有沒有男朋友，這都不重要，要真有男朋友，你把他叫過來看着我們zuo，我再給你多加五十萬，這筆生意夠划算吧？”
“既然你覺得划算，那這樣好了，你去找你爸過來，你們倆zuo一次給我看，我給你兩百萬，一次性結清，怎麼樣？很輕鬆吧。”藉着激怒男人的空隙，司聽瑜已經悄悄撥通了一個聯繫人裏的電話。
至於打給了誰，她也不知道，眼睛沒看着，手指瞎點的。
反正只要是能救她命的人就行。
這還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遇見這種潑皮無賴，完全無法用正常的語言溝通，粗鄙到了極致。
很顯然，她剛纔的那兩句話起了作用，男人臉上的火氣更盛了，邪笑着朝她一步步走近。
“美女，我想跟你做朋友，你不願意，那我就只能採取一些強制措施了，你看看，這不是自討苦喫嗎，你這細皮嫩肉的，我都怕一用力，你人就散架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哥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男人一邊說着，一邊擡手想要摸上司聽瑜的臉。
光是這麼看着，這嫩白細膩的皮膚就已經讓他心馳神往了，真不知道碰上去，會是什麼神仙般的感覺。
男男女女這種事情，法官都判不清楚，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張耀宗，心一橫，想要直接在這間包廂裏解決問題。
“嘿嘿，小美女，別害怕，哥哥會疼你的，先來香……啊！”
趁着他色慾薰心之際，司聽瑜將椅子使勁往前一推，成功止住了男人想要繼續靠近的步伐，而後一腳踹掉了他手上的紅酒瓶。
確認自己的人身安全不再有威脅後，她朝着愣神的男人下身猛踢了一腳。
踢壞也無所謂了，她都被騷擾了，此時不動用司家的人脈、更待何時？
張耀宗一時不察，他們全家人都引以爲傲的關鍵部位被攻擊，痛得他幾乎當場斷了氣，慘叫一聲跌倒在地上，側着身子蜷縮着，雙手用力捂住患處，胸部緊貼着膝蓋，痛得幾乎死去活來。
“你個死女人！居然敢傷我！我要讓你被千人……啊啊啊！”
還不等他放完狠話，臉上突然被招呼了一拳。
張耀宗用力睜開眼，看了看對面身形高貴、屹然不動的女人，又擡手摸了摸從鼻腔裏奔騰而出的血，連嚎叫的本能都忘了。
怎麼個事兒？他明明記得自己剛纔鎖了門的，怎麼還會有外人進來？
只是還沒等他想明白，男人毫無章法的拳頭如雨點般散落在他的臉上，一拳一拳，拳拳到肉，他幾乎能聽到自己下頜骨骼碎裂的聲響。
“停……別打我！啊啊啊啊……你這位壯士……停……我錯了，我錯了，兄弟！”
男人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聽不見他的求饒聲，像是被制定好了程序的機器人一樣，機械又生硬地重複着擊打的動作。
司聽瑜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男人，儘管只是一個背影，但也足以讓她的鼻腔泛起陣陣酸澀了。
“陸……陸祈川。”她的聲音又輕又柔，藏着數不清的思念與情愫。
雖然地上張耀宗求饒的聲音很大，但正在揮拳的男人還是第一時間分辨出了那道讓他魂牽夢縈的聲線，高高舉起的手臂頓住，渾身的肌肉緊繃得更厲害了。
“陸祈川……你……你來了。”司聽瑜盯着他的背影，又喚了一聲，眼睫顫得厲害。
男人瘦削的身形微怔，幾乎是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她口中喊出的一瞬間，他就紅了眼眶。
一層撥不開、看不透的霧氣緩緩出現，慢慢籠罩在他的眼前，將他牢牢定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動作，也不敢轉身多看一眼。
他怕再一次看見司聽瑜眼睛裏的抗拒，更怕她再一次說出那些決絕的話。
都怪這次見面的契機來得太快了！
他都還沒有準備好。
他賺的錢還沒有填滿衣櫃，他給司聽瑜買的漂亮項鍊還沒有把盒子裝滿，他也還沒有把壞習慣完全改掉……
怎麼辦？這樣的他，司聽瑜一定不喜歡的！
不行，他絕對不能讓司聽瑜看見他的臉，只要沒看見他，他就可以不承認！
想到這兒，男人自欺欺人般將頭埋得低了些，牙齒咬上了口腔內側柔軟的皮肉，瞬間襲來的尖銳的痛感讓他惴惴不安的心緒有了片刻清明。
他在警告蠢蠢欲動的自己。
他現在還沒有資格出現在司聽瑜的面前，他必須變得更好，才能站在與她並肩的位置。
現在的他，配不上司聽瑜，甚至……會給她帶來更多的麻煩。
他絕對不可以，再輕易消耗司聽瑜對他的感情了。
這份喜歡本就是神明的恩賜，他
神明有時候很大方，連他這種糟糕不堪的人類都願意拯救。
但神明也會變得很吝嗇，他如果不加珍惜，司聽瑜會選擇放棄他的。
司聽瑜是一個很有原則的神仙。
也只有神仙的聲音，才能讓他方寸大亂、理智盡失。
陸祈川現在懂得開始規劃以後了，他要長長久久的幸福，而不是短暫的歡愉。
所以，他要強迫自己狠下心來，不去迴應身後那人的一切動作。
再等等。
等他賺到足以填滿整個衣櫃的錢，等他買到世界上最好看的項鍊，等他改正了自己的所有壞脾氣，他纔有重新追求司聽瑜的資格。
現在，如果有隱身藥水就好了……
男人不動，司聽瑜也跟着沒動，只是繾綣的視線老是不受控制地在他身上逡巡。
他們倆人都像是陷入了沉默了一般。
那麼，地上的張耀宗可要動了。
多年作奸犯科積累下來的經驗告訴他，這個男人他惹不起，他得快點逃。
剛纔和男人對視的半秒鐘裏，他看見了陸祈川眼眸中對生命的漠視和隱匿在骨子裏的陰鷙。
這男人真有可能殺了他，畢竟眼神裏的狠厲可不會騙人。
趁着兩人僵持，他四下勘察，確定好逃跑路線後，開始偷偷朝着門的方向挪動。
只是還沒動兩下，他的手掌就被一隻潔白乾淨的小白鞋狠狠踩住。
司聽瑜腳下用力，朝着地面碾了碾。
“啊啊啊，臭表子！你居然敢猜我！我殺了你！”說着，張耀宗隨手撿起了旁邊掉落的一小塊紅酒瓶碎片，胳膊一揮，作勢要往司聽瑜的腿上劃。
只是還沒等他動作，手腕就已經被人用力箍住了，力道還在不斷收緊，不過很快，對方就像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般，猛地把他甩開了。
看着陸祈川的動作，司聽瑜立馬驚呼出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快速上前了兩步。
她害怕和這個猥瑣男的短暫接觸會讓陸祈川犯病，正想握住男人的手，讓他不要衝動，可他已經掄起拳頭又朝着張耀宗猛撲過去了。
陸祈川的臉上帶着極重的戾氣，用力往張耀宗的臉上揍了一拳，力道極大，發出很響的碰撞聲，而後他用膝蓋抵住了男人的脖子，像是失了理智一般，重複着施暴的動作。
“客人您好，請問裏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門口突然傳來了服務員關切的詢問，司聽瑜看着面前隱隱失控的陸祈川，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心下就有了決斷。
她繞過飯桌，走到門口，鎮定自若地遣散了外面的人：“裏面沒事，我在看美劇，可能聲音有些大了，不好意思。”
“好的客人，您沒事就好，有任何需求您可以直接掃描桌上的二維碼找我。”服務員的聲音明顯放鬆了不少。
“嗯，謝謝你，麻煩幫我向你們的廚師轉達，他/她做的酸菜魚很好喫，下次我還要帶朋友過來品嚐。”
“能符合您的口味是我們店的榮幸，我這就去後廚告訴廚師，客人您喫好喝好！”
很快，門外傳來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司聽瑜戒備的拳頭鬆開，轉過身，被眼前的情況嚇了一跳。
陸祈川的眼神殺意露骨，雙眸深處覆着冰冷的寒霜，他的脣角勾起一抹森冷嗜血的笑意，一手掐住了男人的脖頸，力道之大足以讓他呼吸不暢，另一隻手高高舉起，又快速落下，沉悶的撞擊聲在封閉的包廂內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