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喊到名字的某人拘束地站起身,雙手緊貼着褲縫,直接衝着她鞠了個躬,朗聲介紹自己。
“嗯,安姐你好,我是陸祈承的弟,他是我哥。”
陸祈川想得極爲簡單,既然眼前這個女人認識他哥,那就好辦了,讓他哥幫着約喫幾次飯,送禮賄賂一下,他進司家大門的路就會好走很多。
安凌雲神情微怔,思慮幾瞬後,淺淡眉眼間的笑意終於柔和了一些,朝他微微頷首,算是迴應了他的態度:“陸小少爺你好。”
“安姐,您叫我祈川就行,很高興見到您,您最近過得怎麼樣?”男人十分坦蕩地直視他的雙眼,而後嚴謹地按照書上學的流程開始寒暄。
“I am fine,thank ……”安凌雲的思維險些被他帶歪,肌肉記憶脫口而出,反應過來後,脣角微揚,意味深長地誇讚了一句:“祈川,你很厲害,居然能成爲我們家聽瑜的男朋友。”
陸祈川也覺得自己很厲害,但在外人面前,他還是收斂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額前的碎髮跟着晃動,低沉的嗓音裏難掩激動。
“安姐,我是聽瑜的男朋友,但我還不夠優秀,能成爲聽瑜的男朋友,是我的榮幸,在將來的工作和學習中,我會以更嚴格的標準要求自己,爭取早日成爲全世界最稱職的男朋友!”
安凌雲:“……那你加油。”
她只是隨口那麼一說,至於一句話裏強調三次自己的男朋友身份嘛!
這麼呆,到時候怎麼唬住司聽曜這種老狐狸?
安凌雲望着男人單純清澈的雙眼,無聲地嘆了口氣,爲他默哀了兩秒鐘。
陸祈川顯然還沒意識到幾分鐘後會有修羅場等着自己,此刻他正在爲自己和司聽瑜的朋友搭上話了而感到無比驕傲和興奮,趁着女人沒注意,他偷偷朝着身旁的女朋友眨了眨眼,滿臉欣喜。
司聽瑜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扯了扯安凌雲的袖子,示意她跟着坐下。
“安姐,你爲了我突然跑過來,客戶那邊會生氣嗎?”
“沒事,合同已經簽了,你沒事就好,電話裏差點嚇死我,對了,那個渣滓呢?”女人左右看了看,沒找到人。
“他去醫院了,有警察看着,他跑不了。”
“嗯,千萬不能讓他跑了,必須抓起來判刑,騷擾女孩子算什麼本事,最好株連九族!”安凌雲言辭犀利,說得激動。
陸祈川適時遞上了一杯溫水,乖巧懂事的過分。
這一舉動,成功讓安凌雲的注意力重新轉移回他身上,端着一次性紙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喝了,她怕等會司聽曜和陸祈承打起來,她不好站隊。
不喝,又怕這對小情侶多想。
沉默後,她選擇先透露一點內幕,讓這兩人做好心理準備。
“祈川,你哥這兩年有女朋友了嗎?”
“安姐,我哥這兩年應該沒有女朋友,他每天都在忙工作,手機大多數時間都放在林特助手裏,除了出差或談生意,他幾乎每天都回家睡覺,基本不在外面留宿。”
安凌雲一聽這話,面色凝重了幾分,低聲喃喃道:“沒有女朋友啊,那脾氣估計還跟前兩年一樣。”固執又嚴肅。
陸祈川的注意力十分集中,連這個句話也聽清楚了,並且熱情地給出了答案:“我哥哥他的脾氣沒有改變,和以前一模一樣。”
安凌雲愈發擔心不久後即將在派出所上演的老友相見的場面了,拉着司聽瑜的手,拍了拍陸祈川的胳膊,指點道。
“這樣吧,等會兒你們倆看我眼色行事。”
“什麼眼色?”男人很好奇。
“等會兒會發生什麼嗎?”司聽瑜同樣不明白爲什麼。
“因爲,等會你們兩個哥……可能會打起來。”
司聽瑜震驚地瞪大了雙眼,纖長的眼睫眨了眨,滿臉意外。
陸祈川偷偷看着她的表情變化,心臟最深處瞬間塌陷,感覺被可愛到了,模仿着她的動作,做出了一樣的神情。
“聽瑜,祈川,你們的哥哥是大學室友,曾經是很親近的朋友,你們都不知道嗎?”
司聽瑜回憶了一番,印象中確實沒有陸祈承的身影,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哥沒跟我提過陸總。”
她一說完,男人就跟上:“不知道,我哥沒跟我提過司總。”
安凌雲作爲司聽瑜和陸祈承的同齡人,也是共同好友,其實對這件事情的瞭解也不算透徹,只能說個大概。
“他們倆是本科同學,都是國際法專業,在一間寢室裏住了三年,畢業後都考了職業資格證,只不過,北市太小了,他們從業後接的第一個案子,是同一個,但站在了相對的立場。”
司聽瑜聽到這裏,倒是有點印象了,回想道。
“我哥剛畢業時確實接了一個法律援助的案子,是一起車禍案,兇手肇事逃逸,但最後不知道爲什麼,無罪釋放了,這場失敗對我哥的打擊很大,他那段時間甚至已經開始跟着我媽進公司,打算金盆洗手、遠離法院,繼承家業了。”
男人見她說完,立馬接過話頭,有樣學樣道:“我哥剛畢業時確實……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哥有沒有接案子。”那段時間,他好像正在籌備着自己的第三四五六次自殺,沒有關注他哥的工作生活。
安凌雲說出了她從司聽曜這裏知曉的內幕。
“這場案子裏,司聽曜是原告律師,陸祈承爲被告辯護,原本案情很明瞭,證據鏈很完整,那個肇事司機屬於醉駕,只不過,後來陸祈承在被告的車上找到了一種藥,這種藥的用途很廣泛,可以用作精神類藥品,也可以用來治療男性隱疾。”
“然後呢?”陸祈川突然有些焦慮了。
事到如今,這已經不是兄弟反目的小事情了,這關乎着他的愛情和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