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如是是她認識的，特殊部門裏級別最高的領導。
不管牧如是最初是爲了什麼提出合作，林向晚的目的只有一個——推動滅《重回》行動。
以前不說，是因爲調查不夠充分，還有許多問題沒有解開。
但就目前林向晚手中掌握的信息來看，《重回》的危險性已經可以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其一，與妖掛鉤。林向晚再三強調，自己是通過《遇人不淑》裏的造夢者獲知關於鎮妖塔，並和妖打過交道，妖族現世，本就是大事，更何況還是不止一個的千年老妖。
其二，與現實相連。《重回》對玩家的影響如果只是有癮，還能靠外力戒遊戲。可造夢者是現實中存在的人，不難讓人聯想到那些消失的魂。《重回》有多少造夢者，就有多少人的魂在其中。自上古諸神逐漸隕落，凡間事由凡間人執掌，玄門早已斷了與冥界的聯繫。要不是如此，說不定早就發現了問題。能將死者的魂通過某種方式引入遊戲中，誰知道會不會有其他通道將鎮妖塔中的妖送進現實？另一方面，蘇木的死本就疑點重重，若真是《重回》在搗鬼，說明《重回》的力量已經超乎他們想象。
其三，《重回》推出後的造夢者特殊案例。按照時間點上往後推的造夢者，不說百分之百，但絕大部分都出現了記憶偏差。時間節點上產生的變化，不可能是偶發性事件，意味着《重回》通過特定手段在“製造”造夢者。
林向晚提供的這些結論是可以通過其他人的經歷去印證的，如果她還像以前一樣只有推測過程而無結論，她也不會冒險。
其四，是《重回》的誘餌，也是林向晚特意突出的，就是這個遊戲對玄門中人提升道行的能力。
以前不提，是怕消息泄露出去後，有人會鋌而走險，想着走捷徑。
可眼下的情況，在《重回》裏，風險大於機遇。
另一方面，有特殊部門的介入，《重回》被叫停的可能性大大提升。
一旦《重回》停遊，其他人再怎麼想進入遊戲也是枉然。
林向晚提供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得到了特殊部門的重視，牧如是更是接連兩天都帶着她到處開研討會。
特殊部門內部首先達成一致，由攻擊力最強的馭部重新評估《重回》的危險性。
謝山組織人手也十分迅速，一是全面統計特殊部門內部通關副本統計造夢者的情況，二是組織比試確認內部成員道行變化情況，三是對陳年老妖的記載重新梳理確認。
第二天的內部會議，直接就交了一份完成度達90%的報告，肯定了林向晚至今所做的工作：“根據我們調查，《重回》的危險不亞於十年前對鎮妖塔結界損壞。而且，現在已經有很多普通人受到遊戲的影響，產生精神層面的問題，解決《重回》迫在眉睫。”
“謝部長的報告沒問題，問題在於我們怎麼阻止《重回》。而且，《重回》做這些……是爲了什麼？”丹部部長季林皺了皺眉頭。
“《重回》爲什麼一定要有目標？”林向晚很快開口，她自然是不能提滅世的，可她能夠給大家提供思路，“在鎮妖塔裏千百年，他們不見天日，又不甘那樣死去。”
“鎮妖塔裏隨便出來幾個妖，都足以亂世，更何況他們現在還籠絡了那麼多遊魂。”牧如是神情冷肅，“謝山，停遊的事情交給你處理。”
“是。”謝山應道。
散會後，林向晚原本是要跟着牧如是離開的，但她提前和牧如是請了兩個小時的假，決定先去找一下她親愛的大師兄。
小碎步跟着馭部的人一起走出會議室，黎春等人十分有眼色地相伴着準備到遠處，給這師兄妹二人留出談話的空間。
謝山心中有氣，卻也知道孰輕孰重，沒有當場讓林向晚下不來臺。
反倒是林向晚不好意思起來，拉着謝山到一旁的茶水間，又謹慎地畫了隔音符。
自林向晚畫上隔音符開始，謝山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臉冷得像是別人欠了他八百萬一般。
“大師兄……”
“你還知道我是你大師兄？悶聲幹大事，你可以。”謝山輕笑了一聲，笑意不達眼底。
“我這不是在爲你分憂嘛。”林向晚賣乖道。
“都遇到妖了，哪還是分憂？還有上次吳一平那兩個徒弟突然發難，要不是你夠機靈，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提起這些，謝山都來氣。
林向晚摸了摸鼻子，更不敢說自己那次真的差點就嘎了。當時使用她身體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陳洄，但凡她身體裏少一個陳洄的靈魂，她都躲不過那一劫。
林向晚的心虛一眼就能看穿，謝山頓時感到頭疼，女大不中留，以前他帶着她的時間並不多，可出點什麼事，她都知道要和司文雲商量。現在倒好，什麼都不吭聲，自己跑去單打獨鬥。
謝山慶幸於現在沒出事，卻又擔心哪天真出事了來不及，連忙鬆了口：“罷了，你要做什麼就說說看，能幫的，我都儘量幫襯着。”
林向晚不知道謝山的算盤都過了好幾輪，還有些懵：“大師兄，你不生氣啦？”
“自家人不說兩家話。”謝山嘆了口氣。
林向晚聞言，眉眼彎彎笑作一團：“就知道師兄最好了！”
“少給我戴高帽。”謝山瞥了一眼她剛剛畫符的地方，“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