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五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

    楊肆康成爲指揮官是在三月份時候的事情了,現在轉眼已經到了八月份,正是太陽最爲毒辣的時候。

    但也正因爲如此,海岸邊玩耍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靠近港區的這段海岸線因爲並不太安全所以並未設立沙灘,奈何一些人總是嫌棄公共沙灘那邊人太多,總想要找一些無人的地方遊玩。

    於是乎,就連艦娘們也不得不額外增加工作,額外增派人手在海岸邊站崗、巡邏,至少保證不出人命。

    楊肆康作爲實習人員,理所當然地被分配到了這項工作,並且他每週輪班在這個事情上的時間是最長的。

    海岸邊,堤壩上。

    楊肆康坐在堤壩上,解開了襯衫的上兩顆鈕釦。

    儘管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微笑,但是他現在的狀態可說不上有多好。

    每到這種時節,他總是對自己的一頭黑髮感到有些厭煩。

    但無論是改變髮色還是乾脆剃光,最終都只是停留在了轉瞬即逝的念頭上,從未付諸實踐。

    在太陽下曬着,黑髮早已經變得有些燙手,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和貼在皮膚上的襯衫都表明了他現在很熱。

    但是沒有辦法,標槍正在下方跟幾個普通人的小孩子玩耍,而他也只能守在這邊。

    原本正常來說的話是應該有遮陽傘的,但是堤壩旁邊全都是堅實的地面,而他又不想跑到下方的岸邊去打擾了孩子們玩鬧的興致。

    不知道是不是楊肆康在之前積攢起來的人脈的緣故,附近的家長們總是很放心地把自家孩子交給他看管。

    這樣的天氣下,麥考爾已經完全不願意出門了,克雷文則是忙着去幫克利夫蘭的忙,最近沙灘邊上出意外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很多人甚至連準備運動都不做,毫無準備直接撲進海里結果抽筋溺水的比比皆是。

    也就是附近就有普通人的醫院,普通人不會被送到港區醫院,否則梅維絲肯定要去找企業大鬧一場了。

    一片陰影突然籠罩了楊肆康給他帶來一絲清涼,轉過頭一看,一杯掛着水珠、流着白霧的冷飲正被遞了過來。

    楊肆康笑了笑,伸手接過冷飲小小地喝了一口。

    冰涼的感覺順着喉嚨流入胃裏,然後擴散到身體各處,彷彿轉眼間就把體內的熱浪給逼出去了一樣。

    “呼……多謝了,貝爾法斯特。”

    “侍奉您可是女僕的本職工作哦,主人。不過您這樣不帶任何的防護就一直把自己暴露在太陽底下,就算是我也是會生氣的哦。”

    “也不是天天曬,沒問題的。更何況能看着孩子們在眼前快樂地玩鬧,只是偶爾曬曬太陽無關緊要的。”

    “話雖如此,長時間的暴曬也對身體不好,喝太涼的冷飲也是哦。”

    “女僕長也有時候不講道理呢,明明這飲料是你給我的啊。”

    “是的,所以請您不要喝得太着急,畢竟在這樣的溫度下很快它就不那麼涼了,拿在手裏也能降溫不是嗎?”

    “真有道理呢。”

    貝爾法斯特微笑着,突然說道:

    “您想找的那個人已經找到了,他的確是已經被趕出了港區,但是目前仍然在附近遊蕩。今天外出採購的人有目擊到他出現在附近的情報。”

    “就在附近啊。”

    楊肆康扭過頭看了看遠處的街區,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麼熱的天還在港區附近遊蕩,躲躲藏藏的。有這麼強的毅力乾點什麼正事不好嗎?”

    他要找的人說巧也不算太巧,正是幾個月前在建造室被他一槍打穿了膝蓋的那個傢伙。

    正所謂狗改不了喫屎,雖然狗不一定都會喫屎,但是事實證明對小孩子出手的猥褻犯是改不了的。

    那個傢伙雖然是爲了避罪跑來的,但是看着其他人的艦娘,他還是沒忍住用掉了自己的兩次建造機會。

    結果可想而知,哪個艦娘會迴應他呢?

    建造完全失敗,再次積累建造次數就需要在港區工作纔行。

    然後就不出意外地,他在意圖再次犯罪的時候被逮了個現行,只不過是未邃,所以只是被驅逐出了港區。

    本來是要將其送到普通人的警察那邊的,但那傢伙在交接過後逃跑了。

    知道了這件事過後,楊肆康就讓貝爾法斯特留意有關於那傢伙的消息。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都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了,那傢伙居然還在港區附近遊蕩?

    “貝爾法斯特,幫我看着點這邊可以嗎?”

    “當然。”

    貝爾法斯特微微彎腰,然後便準備喊標槍,但是楊肆康阻止了她。

    “讓標槍跟她們玩吧,我去一趟要不了多少時間的。”

    “可是,讓主人獨自一人去冒險什麼的可不合適。”

    “冒險?不,這可不是冒險。”

    楊肆康搖了搖頭,翻回到路邊,又喝了一口飲料之後把杯子遞給了貝爾法斯特:

    “貓抓老鼠罷了,不需要擔心。”

    因爲貝爾法斯特的緣故,楊肆康很清楚今天的採購人員去的是哪個區域。

    巧合的是,他手裏還有一份來歷不明的地圖。

    上邊理所當然不包括港區,但是港區周圍的普通人的街道什麼的標註得極其清楚。

    因爲港區的保密性,這裏是衛星地圖也不允許顯示的,所以能依賴的地圖只有這種傳統的紙質地圖了。

    楊肆康悠閒地朝着目的地進發,沿途遇到熟悉的人還會禮貌地跟對方打招呼。

    他要去的地方距離堤壩這邊不算很遠,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步行前往了。

    他倒是不擔心那個傢伙逃跑,一個人的活動範圍是有限的。

    即便是在躲躲藏藏的流浪漢狀態,一個人的活動區間也是有規律的。

    湊巧,他對這方面的知識略通一二。

    於是,三個小時之後,楊肆康在一座橋的橋洞裏找到了已經邋遢到沒了人樣的目標。

    “哇哦,這可真是厲害。”

    他微笑着走上前去,完全不顧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惡臭。

    他對這味道清楚得很,水裏的淤泥挖起來抹到身上,陽光一曬就是這種味道。

    驚訝於這人竟然有如此毅力的同時,他也忍不住問出了之前就感嘆過的那句話:

    “有這種毅力幹什麼不好,非要做個對小孩子出手的猥褻犯呢?”

    這個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嗚嗚咽咽地轉過身就想逃跑。

    只不過他略微瘸腿的樣子跑起來實在是有些難堪,一想到他還是個罪犯,而且明明還是主動在周圍遊蕩的,楊肆康就半點不覺得他可憐,只覺得可笑了。

    噗。

    一聲輕響,那人腳邊的爛泥炸開一個小坑,他嚇了一跳狼狽地摔倒在了地上,然後連滾帶爬地朝着遠處爬去。

    他轉頭看向了楊肆康,目光中帶着驚恐地死死盯着他。

    楊肆康的手裏握着一件武器,一把帶有消音器的手槍。

    “白鷹真的是個很自由的地方,不是嗎?”

    楊肆康一邊不急不慢地朝他走去,讓雙方的距離保持着一個相對的固定距離一邊說道:

    “只需要花一點點的鈔票,就能輕鬆地搞到一把完好的手槍。二手貨、沒有記錄、配備了子彈和消音器,並且……上一任持有者還是某個在逃的猥褻犯。”

    大約半個月前,楊肆康在一家黑店裏邊看到了這把手槍。

    他很敏銳地捕捉到了槍支上的標記,認出了這把槍正是眼前這人的槍。

    意識到這個罪犯販賣了自己的武器,楊肆康當即便委託熟識的人留意這傢伙的蹤跡,同時讓貝爾法斯特注意相關消息。

    並且,他買下了這把手槍,給它加了幾顆子彈。

    這也是楊肆康今天一個人遊刃有餘地過來的原因。

    他的手上戴着手套,根本不怕留下指紋。

    而這把槍的上一個持有人正是眼前這人,再加上他本就是一個逃犯。

    簡單來說,死了也是白死。

    就連貝爾法斯特都以爲他是打算把這人給抓起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這人活着。

    找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幹掉他。

    至於這把手槍也只能算是意外之喜,就算沒有這把槍他也會另搞一把槍來幹掉這傢伙的。

    看着眼前這個只知道驚恐逃跑的傢伙,楊肆康頓覺索然無味。

    這一類的罪犯總是如此,欺軟怕硬,一碰就碎。

    “難怪是對孩子出手的傢伙了。算了,下輩子記得注意點。”

    噗。

    一發精準命中眉心,沒有任何的掙扎,那人瞪大了眼睛倒了下去。

    楊肆康走上前,擡起手槍。

    噗噗噗噗噗。

    打空剩下的五發子彈,楊肆康將手槍放到他自己的手裏讓其握緊,然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模仿他的字跡寫下來的認罪書放進屍體胸口處的口袋裏。

    這玩意兒是給警察們的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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