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歡欣雀躍,但指揮室裏的楊肆康卻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

    在視線對上的那一刻,楊肆康終於知道了淨化者爲什麼對他殺意十足。

    淨化者找的根本就不是他,或者說找的根本就不是楊肆康這個人,而是與他相關的別的什麼東西。

    他的目光落在了指揮室裏那個獨特的裝置上,先前正是這個操控器和那門主炮撕開了淨化者的防禦,而現在他對此只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

    他看向那個控制器,拿出了手槍。

    得毀掉這個東西纔行。

    在其他人已經在嘗試着看能否打撈到淨化者的殘骸的時候,楊肆康所在的艦橋指揮室的一聲轟響讓貝爾法斯特等人立刻轉頭看了過來。

    楊肆康從艦橋走了下來,直奔主炮的位置。

    皇家的幾人先是皺眉,隨後光輝和威爾士親王立刻就明白了楊肆康想做什麼,而與此同時,企業的聲音也已經在通訊頻道內響起。

    然而楊肆康無視了所有想要阻止他的聲音,徑直走到主炮的後方,舉起手槍。

    接連五聲轟響,連續的爆炸直接把這門主炮的核心部分完全摧毀乾淨。

    光輝見狀沉默了片刻,無奈地嘆了口氣:

    “看來,這方面的技術我們是沒希望拿到了。”

    能夠撕開淨化者那彷彿龜殼一樣的防禦,楊肆康在這門主炮上做了什麼,這是白鷹和皇家都想知道的事情。

    可楊肆康毀去裏邊的核心部件的行爲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但更熟悉他的企業和克利夫蘭則是隱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

    楊肆康心中此時很是不安,他終於明白了自己之前偶爾會覺得奇怪的一些問題的根源在哪裏了。

    背後操縱着淨化者機體的那個傢伙對他殺意十足,而在許久之前他最後一次跟李符韜見面的時候,李符韜曾經問他是否見過淨化者。

    他當時沒有當回事,可現在不一樣了。

    他以前的艦娘有可能也來到了這個世界,而操縱着淨化者的那個傢伙至今無法確認是否是觀察者。

    淨化者的行爲依然像是在提高艦娘們這邊的戰鬥力,除了對他的殺意格外的重之外,似乎沒有什麼不正常的。

    可先前那對視的一眼,楊肆康才陡然明白過來,淨化者當時看的雖然是他這邊,但那個眼神根本就不是在看着他,而是在看着別的什麼東西。

    而那句‘找到你了’如果說是找到了楊肆康,那未免太過奇怪。

    但如果那句話不是對他說的,那就說得通了。

    那門主炮的玄機在於李符韜給他的技術中的一部分,這要說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問題就出在那個李符韜的身上!

    可這個問題卻很難解決。

    一方面,他不清楚問題的根源在哪,並且李符韜給的東西對他來說價值巨大。

    另一方面,他現在已經懷疑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並非那個女人的惡趣味所導致的,而是另有隱情,從這方面來說他也不打算輕易放棄這條線索。

    但這門炮絕對不能留下來了,畢竟如果這門技術流到其他人的手裏,他根本無法保證那個控制了淨化者機體的傢伙究竟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貝爾法斯特,收隊,返航。”

    楊肆康沒有解釋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他很清楚,在現在這個時間點,自己除非能解釋清楚所有的事情,否則就只會越抹越黑,與其這樣造成更糟糕的結果,不如自己把這個事情承擔下來。

    楊肆康的艦隊返航,其他人的興奮頭也很快就平息了下來。

    沉入海里的淨化者就那麼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沒有出現過似的,殘骸什麼的根本就找不到。

    企業和光輝等人清楚淨化者這次被擊沉,十有八九還有下次更強的對手出現,但這也是她們事先就已經商量好的。

    跟淨化者的戰鬥已經持續了太長的時間,自己這邊一直處於被動的狀態,這會對士氣方面造成很大的影響。

    尤其是對於那些經歷的戰鬥不多的指揮官而言,一直難以取勝,他們難免有些別的想法。

    這次把淨化者擊沉,同時也是爲了給東煌的艦隊到來做準備。

    之後的路,早在行動之前就已經決定好了方向。

    返航途中,楊肆康簡單地向衆人解釋了自己破壞主炮和那個控制系統的原因,他規避了其中涉及到李符韜他們的部分,其他的事情則是對艦娘們毫無保留地公開了。

    衆人聽過之後也沉默了下來,一個難對付的對手可以想辦法應對,可如果自己這邊連敵人的目標都搞不清楚,要分析其動向和目標就要困難許多。

    對於戰鬥本身來說或許差別不大,可是對於制定戰略等方面而言就有着天壤之別。

    威奇塔和無畏在這方面就完全是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反觀貝爾法斯特和香格里拉等人則是一臉嚴肅。

    “既然現在是這種情況,那麼我們或許應該先做好迎接強敵的準備纔行。”

    香格里拉率先開口,表情十分嚴肅。

    她輕輕推了一下眼鏡,看向楊肆康說道:

    “從淨化者最後的那句話來看,她顯然是認定自己已經找到了目標。因此,我認爲從客觀角度來看的話,假如是我們站在她的角度,那麼接下來派出來的戰力一定會是能夠‘解決問題’的人。”

    楊肆康這邊因爲使用了那些特殊的手段,爆發出來的戰鬥力極強。

    可是這些東西是無法每次都拿出來使用的,碧藍航線這邊也不可能支持這種兩敗俱傷的戰鬥方式。

    更何況,塞壬那邊已經經受過這樣一次攻擊,同樣的方法未必能夠達到相同的效果。

    最重要的還是那門主炮,如果不使用那個技術的話,他們要如何打破敵人的防禦呢?

    “那麼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提升我們這邊造成的破壞力了。”

    貝爾法斯特接過話頭,但還是微微蹙眉:

    “可是我們能用的一次性艦裝的數量有限,並且……這次戰鬥中的情況來看,一次性艦裝依然是對我們自身有一定的危害的。”

    “但危害並不高,所以……”

    “不行。”

    香格里拉反駁的話還沒有說完,楊肆康便打斷了她並堅定地說道:

    “戰鬥不是一錘子買賣,不能只顧及現在。既然有危害,不管有多小都必須要儘可能地避免。我會嘗試從技術層面上來解決這個問題,但如果無法解決,那麼一次性艦裝就停止作爲武器使用。”

    “可是指揮官,如果放棄一次性艦裝的使用的話,以我們現在的戰鬥力要破開對手的防禦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那也不行。”

    楊肆康的態度十分堅定,在這件事情上他沒有打算做任何的妥協:

    “以自身的安全作爲第一考慮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全都往後放,這點沒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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