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裂痕:不愛你是歸途 >第5章 徹底毀了她
    不知過了多久,皇甫爵終於放開了她,熾熱的鮮血緩緩流過被擦得發光的黑色大理石,繼而悄無聲息地融入墓碑旁的草地。

    蘇默體力不支地摔倒在一旁,強睜着眼睛,迎着烈日看着出現在視野裏的男人,艱難地昂着頭望着他,那一刻,從前心跳加快、動心的感覺蕩然無存。

    她笑了,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也笑自己的自作多情,更笑自己的識人不清。

    多狠啊,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便判了她的死罪,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在這個男人心裏的位置。

    她錯了,這樣的男人就不該是她招惹的……

    她錯了,放着坦蕩光明的前途不要,偏偏要去招惹這麼一個魔鬼……

    皇甫爵堪稱完美的軀體,如一個高高在上的神祗,睥睨俯視着在正雙手支撐着地面起來的蘇默。

    然後在蘇默悲涼的目光下,緩慢地蹲下身,如毒蛇般的眸光緊緊注視着她。

    蘇默的身子顫了顫,她在心底深處不斷地告訴自己,她沒罪,不要怕!

    沒有證據,縱使這男人的權勢再如何滔天,縱使這男人再無法無天,只要在這片土地上生存着,他就無法蔑視法律,罔顧國家法律的嚴謹公正對她動私刑。

    蒼白小巧的小臉佯裝淡定地昂起,毫不在意地摸了摸早已被炙熱的鮮血浸溼的額頭,挑釁地與皇甫爵對視着,彷彿這樣她就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彷彿只有這樣她才能保留住自己僅有的一點驕傲。

    皇甫爵的眼底剎那閃過一抹詫異,眼前的人與不久前倔強地看着他不肯服輸的小姑娘相重合。

    當初,他就是因爲這一張臉而陷入她編織的愛河中,如今,這女人的面目已被揭穿,她以爲,她還能用這一張臉騙得他的同情嗎?

    “啪。”皇甫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了蘇默一巴掌,剛爬起來的蘇默,再次狠狠地摔了一下,磕到了墓碑。

    未給蘇默反應的時間,便再次拽住了她的衣領,將她往沈如雲的墳前帶,捏着她的下巴,指着貼在墓碑上的照片道:“你怎麼能這麼惡毒?她是我母親,是我母親,你怎麼能下得了手?”

    “我沒有殺她。”蘇默心痛得麻木,忍着暈眩,倔強地咬牙爲自己辯解。

    “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皇甫爵單方面便宣判了她的死刑,嘴角噙着嗜血的狠厲。

    “哈哈哈……付出代價,哈哈哈……”蘇默突然笑了起來,這一笑卻比哭還難看。

    “你笑什麼?”

    “皇甫爵,你不就是想讓我認罪,送我進監獄嗎?”說着,蘇默順着墓碑坐了下來,手臂無力地垂落在一旁,原本潔白的白色T恤衫早已被泥土和鮮血浸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你終於承認了……”

    “我承認了?”蘇默孤傲地昂着頭,孤擲一注,想要利用法律來爲自己爭取最後一絲機會,“疑罪從無,沒有證據,你憑什麼送我進監獄?”

    “不,我可以。只要我說你是,你就是。”皇甫爵殘忍地笑着,一字一句,鏗鏘有力,不容置疑。

    這人爲什麼要這麼對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那些刻骨銘心的愛就像是個笑話,不斷嘲笑着她的天真;那無數個悲傷的黑夜,就像是愚蠢之錘,一擊一擊地敲在她的心尖上,不斷地告誡她,她到底有多愚蠢。

    短短几天的時間,她卻彷彿自己已然過了一個世紀。

    那麼漫長,那麼煎熬……

    蘇默掙扎着站起來,與男人平視着,如同看陌生人一樣看着曾經令她愛得無法自拔的男人,眼淚終於控制不住地一滴又一滴地落下。

    她再怎麼狠,到底沒有他狠,刀刀致命,卻總能獨善其身。

    “皇甫爵,給我一個你認定兇手是我的理由,就當是我們戀愛的……”

    “你閉嘴。”皇甫爵突然像是頭暴怒的獅子,眼底深處被陰霾籠罩着,憤怒地捏着蘇默的嘴巴,不讓她把最後的話說完,而後帶着十足的厭惡,“你真讓我噁心。被你愛過,是我這輩子最噁心的事。往後就在牢裏懺悔吧……”

    話音剛落,皇甫爵便如丟棄垃圾般將她丟到一旁,拿出手帕仔細地擦拭着每一根修長的手指,如同碰到了巨髒的細菌,毫不留情地將手帕扔到她的臉上。

    蘇默麻木地看着這一切,直到山下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和制服統一、步伐一致朝着這邊走來的警察。

    等到那嘈雜的聲音終於到了她的耳邊,蘇默終於反應過來這些拿着攝像機鎂光燈的人是誰了。

    娛樂記者,走在娛樂圈新聞前端的先行者,新聞嗅覺比一般記者上了好幾個檔次。

    這個男人,是真的狠啊,這是要徹底毀了她……

    瞬間,蘇默就像是個“香餑餑”,被無數記者爭相採訪着。

    “蘇小姐,你是因爲愛而不得所以纔對皇甫夫人下手嗎?”

    愛而不得?原來在這些人眼裏她不僅是縱火犯還是同性戀的一員?

    “蘇小姐,請你說兩句,爲什麼要縱火?”

    “蘇小姐,蘇小姐……”

    蘇默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那些想寫猛料的記者急了,開始不斷地推搡着。

    蘇默一時站不穩,跌倒在地,爭相搶頭條、搶獨家的記者們“咔咔咔”地拍着照,畢竟,昔日出現在衆人面前向來是光鮮亮麗的超模,這狼狽的模樣可不常見。

    皇甫爵就這麼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看着蘇默被如狼似虎的記者踩在腳下。

    就在蘇默以爲自己就這麼被人踩死在陰冷的墓地裏時,落後在記者後面幾步,姍姍來遲的警察將她從人羣中扶了起來。

    但,蘇默還沒得到一聲喘息,一副銀色手銬便將她纖細瘦弱、滿是青紫的手腕烤住。

    銀光閃閃,在烈日的照耀下格外耀眼,記者對着她的臉和手就是一陣猛拍,蘇默第一次覺得這小小的手銬千斤重,將她最後的一點驕傲碾壓到塵埃裏。

    看着手上的手銬,蘇默緘口不語,只是擡頭望了望上空的日光,貪婪地看着,似要把這一生的陽光一次看個夠。

    不知是光線太過刺眼,還是身上的疼刺痛了她的痛覺神經,空洞無神的眼睛毫無預兆地流出了血淚。

    愛崗敬業的警察心驚地看着這一切,向一直負手站立在一旁的皇甫爵點了點頭,便扒拉開震驚地站在一旁、忘記了反應的記者,將蘇默從人羣中拉出並帶離了這裏。

    蘇默一身狼狽地坐在警車裏,不吵不鬧,一動不動,低垂着頭,曾經明亮動人的眼眸,此刻無神地耷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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