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處透着非凡的舉動,看起來不是奇怪,而是古怪至極。
程野的目光掠過半抱在胸前的桂花,蹙眉停留在顧麗的臉上,“你這是什麼表情?”
“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嗎?”顧麗的語氣裏帶着十分的不耐煩,絕味美食,尚未享用便被人中途打斷,這事擱誰身上都得不爽。
“中午……”程野將花挪到左手邊,從右口袋裏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手機頁面,不解道:“十二點半啊,怎麼了?”
“怎麼了?”顧麗冷笑了一聲,要不是看在他出手救了蘇默的份上,她非得拿掃帚趕人不可,但現在,只能陰陽兩句:“現在是午飯時間,午飯時間不串門,這麼淺顯的道理,程大少爺不知道?”
顧麗對他有意見,程野早就感覺到了,但他是來找蘇默的,所以,對於顧麗的“惡意”,只要不是過分得他不能接受,他一般都不會太計較。
藉着身高優勢,將顧麗推開,徑直往前走,任顧麗在後面如何叫喚他站住,他都沒有回頭看顧麗一眼,更沒有停下遲疑停下半步。
進了門,見蘇默正有一下沒一下地夾着菜,將花籃和桂花放到餐桌上,坐在她的對面,微笑道:“祝你喬遷大喜。”
蘇默正在想事情,突然聽到程野的聲音,愣住了片刻,出神地看着餐桌上多出來的兩樣東西,先是道了聲“謝謝”,再而停下喫飯的動作,狐疑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搬到了這裏,你調查我?”
程野聽着蘇默冷冰冰的質疑,嘴角的笑意凝滯了一下,而後又無聲息地化開。
調查?
看來蘇默對他的印象確實不怎麼好,都是第一次見面時的浮誇埋下的禍根。
程野哼了一聲,“你能住在這裏,就不能我自己在這邊有產業?別忘了,我可不是缺錢的人。”
“……”蘇默一頭黑線,說得好像誰沒有錢一樣,只不過是比他少億些而已,再說了,錢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又沒有子孫後代可以繼承,夠用就行。
“所以呢?”顧麗徐徐而來的聲音響起,有點納悶地看了他一眼,從他的面前拿過自己的飯碗,坐到蘇默的身旁。
“我住在十九號,剛好在你們的隔壁,簡單點來說,我們現在是左鄰右舍。”
蘇默聞言,神色微驚,她實在是不知該做何反應,買個房都能買到熟人的旁邊,就她這運氣,去買彩票,說不定能中個大獎。
豐瀾是國內少有講信譽的地產中介,爲了儘快找到滿意的落腳處,她直接去找了這家中介,中介也夠給力,按照她的要求,給她推薦了曜淺這裏,雖是二手房,卻沒有居住痕跡,因爲這裏只進行了硬裝的裝修,軟裝那些不見半件。
正式辦理過戶手續前,她還特意問了下左鄰右舍的情況,中介只知道十七號住的是一位當紅藝人,關於十九號,卻是半點信息都沒有。
她本以爲住在十九號的也會是一位不見神龍首尾的演藝人員,因爲這裏的安保措施非常到位,狗仔輕易進不來這裏,以至於曜淺成了許多藝人選擇居住地時的第一首選,沒想到,十九號別墅的主人居然是程野。
蘇默現在的心情,可真是一言難盡。
她看了一眼程野帶來的禮物,誠懇地道:“謝謝你的水果和花。”
“不用謝。”程野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滿漢全席”,又道:“我餓了,不想喫泡麪,能不能在你這裏蹭一下飯?”
尼瑪!四肢健全不會自己煮嗎?錢多得世人皆知,不會大方點請個頂級廚師嗎?
顧麗冷着臉,用力地扒拉着碗中的飯菜,刻意將咀嚼的聲音弄大,聽得人胃口激增。
蘇默不動聲色地在桌底下踢了她一腳,低頭看着她,咬着牙低聲道:“你是豬嗎?喫個飯都要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顧麗鬱悶地看着蘇默,三下兩除二將嘴裏的東西嚥下肚,有理有據地回道:“我若是小鳥胃,怎麼把這一桌的東西喫完?而且,你說過,食不言寢不語,你破壞規則!”
“規則是我定的,我破壞了,你有意見?”蘇默有意無意地用目光掃視着飯桌上的菜,話中深意,簡單明瞭。
喫人嘴短,拿人手軟,誰讓她自己做飯只會把廚房給燒了!
顧麗囂張的氣勢頓時沒底氣地泄了不少,方纔的篤定回懟,如鏡花水月,她心中,始終認爲會做飯的纔是老大,自己就是個不起眼的“小餓鬼”,好不容易過上了飯來張口不用叫外賣的日子,可不能因爲一個無關緊要的男人而毀了!
想通了這點,顧麗迷人的眼睛裏有星星閃過,囁嚅着道:“嘿嘿,我哪敢有意見,我什麼都沒說過,我要喫飯。”
喫喫喫!
瘦得跟細竹竿似的,颱風大點都能人給吹飛,可不就得多喫點!
顧麗胃口大開地喫着,絲毫不管程野的感受,專夾程野面前的菜,蘇默的心裏忽而起了隱蔽的心思——
明天買菜,她應該買一些比較肥的豬肉,爭取將這“瘦猴”喂得白白盼盼的。
見自己被人無視得很徹底,程野的嘴角抽搐着,俊俏的臉龐上略過些許無奈,只好再次開口道:“蘇默,我餓。”
餓了不會回自己家找爹嗎?她又不是你媽,在這裏叫慘個什麼勁!
她相信默默不會留他喫飯的,默默說過這些菜都是她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分走一絲一毫。
但下一秒,令她心碎的聲音響起——
“去廚房拿一副新的碗筷出來。”
顧麗“啪”的一下,將碗筷放下,委屈倔強:“你說過這些都是我的!”
“免費給你煮一個月。”蘇默閒閒地說了句。
“我這就去。”
顧麗屁顛屁顛地跑開又跑回,臉上喜滋滋的,連礙眼的程野都看順眼了不少。
屋內飯香誘人,屋外飛鳥和鳴,這邊相安無事地喫着飯,聖園那邊冷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