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麗莫名其妙被遺忘在賀家門口,望着風馳電掣一樣離開的車子,滿臉的不可思議。
蘇默,就這樣丟下她了?
而她,心情沉重得不似傷心,更似擔憂,自蘇默被抓後油然升起的牽掛有增無減。
昨晚今晨,這段經歷,處處充滿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茫然。
“顧麗,蘇默居然會丟下你獨自回去,她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賀玲冰看着逐漸遠離視線的車輛,不解地對神遊在外的顧麗說道。
她跟這倆人的相處時間雖然短暫得不值一提,但蘇默有多重視顧麗,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處處爲顧麗着想,好得令她一個冷情冷血的人都忍不住羨慕這樣的友情。
而現在,蘇默居然能將顧麗一人拋在這昏暗的道路旁,由此,她又不得懷疑,這倆人之間是不是出現了隔閡,以至於稀缺可貴的友誼,崩了?
顧麗眉頭緊鎖,怒視着賀玲冰,冷冰冰地咬牙切齒:“你腦子纔有問題。”
賀玲冰被顧麗的眼神看得微愣,不過是一句無關痛癢的話,居然這麼維護,看來,兩人的關係好得很,既是如此,那蘇默這破天荒的舉動,又是爲何?
她頗有躊躇地回看顧麗,試探道:“你們兩個人之間的友誼是不是出現問題了?該不會是你無意中做了什麼事情讓蘇默感到心寒,所以,她才這樣對你吧?”
顧麗如被冰封的臉上,裹上了一層淡淡的寒霜,她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賀玲冰,你是不是從小到大都沒有能夠交心深談的朋友?”
賀玲冰猶豫了一瞬,語氣裏帶着一絲己不知人知的哀傷,“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顧麗只是覺得賀玲冰的話有點刺耳,隨口回擊一句,本意是諷刺,沒想到賀玲冰居然會一本正經地回答她,冰冷的眸光頓時頓住,繼而消歇下去。
果然,真誠纔是人類高質量且永不過時的必殺技。
顧麗沒有說話,近日怪事頗多,她需要快點回去找蘇默,看看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此刻,她腦子裏都是些不切實際的奇思妙想,總覺得今晚發生的一切暗藏玄機。
轉身要走,卻突然被賀玲冰拽住,眉頭緊鎖地看着她,道,“你幹嘛?”
“你這就走了?”
“不然呢?”
顧麗覺得賀玲冰這人的腦子可能有點問題,蘇默都回去了,她爲什麼還要繼續在這裏逗留?
昏天黑夜的,G市的治安再好,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哪個犄角旮旯都顧及得到。
也不知道有錢人的腦回路是不是跟普通人的不一樣,建房總喜歡建在方圓十里都沒有人間煙火的山郊野外處。
孤零零一人待在此處,她還真是有點犯怵,雖然她的小命不值錢,但她也沒有自我作踐性命的想法,現在的生活,她甚是滿意,養養花草嚐嚐美食,偶爾幫蘇默對付渣渣,過得十分愜意。
顧麗條件反射地往後退開一步,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眼神怪異,呵呵笑了兩聲,以掩飾自己不自然的臉色。
賀玲冰長得雖不是國色天香,卻也是個標緻的美人,按理說不愁男人追纔對,怎麼好端端的也長歪了呢?
難不成是她自己長得太正了,所以在不知不覺中把人給掰彎了?顧麗暗自揣測着,若真是這樣,那她可真是造孽啊。
賀玲冰見顧麗看她的眼色中透着顯而易見的古怪,不由地回想自己所說的話,微微一愣,連忙擺手開口解釋,“那個,你別誤會,我是個比較傳統保守的人,說的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不要過度解讀。”
“明明是你自己所說帶有歧義,我是正常理解,不要把你自己的過錯推到我的身上,謝謝。”顧麗默默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翻了翻白眼,在心裏腹誹吐槽,跟豪門千金說話就是累,一不小心就會被誤導掉入坑裏。
“抱歉,都是我的錯。”賀玲冰冷不丁地認錯,隨後腳步往前邁,慢慢地朝着顧麗走去。
顧麗看着,腳下如裝了發條,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賀玲冰再往前一步,她繼續往後退一步,直到退了幾米,兩人才怪異地一同停下。
“特麼的,今晚是腦神經錯亂產生錯覺了嗎?不僅事怪,人也怪!”顧麗在心裏暗咒着,瞥了一眼周圍快要高聳入雲的叢林,突然覺得後頸汗毛直立,毛骨悚然。
“你爲什麼要往後退?”賀玲冰烏黑的眸子熠熠有神地看着顧麗,慢吞吞地說道,話裏有點委屈。
顧麗先是一怔,隨即毫不客氣地翻了一個通天大白眼,“廢話,你步步緊逼,我不往後退,難不成還要往前走不成?”
賀玲冰微微思忖,似是不解,“爲什麼不能往前走?”
顧麗緊緊凝視着神情惘然的賀玲冰,很是好奇賀玲冰這腦子究竟是喫什麼長大的,居然能問出這麼奇葩雷人的問題!
她想起了蘇默時常對她的問題感到無語凝噎時的樣子,終於體會到蘇默暴走卻依舊隱忍着不揍她的感受,太特麼“酸爽”了!
語若驚雷,差點炸得人仰馬翻地一字一頓道:“兩個人靠得那麼近,你是對我有意思,想跟我接吻嗎?”
賀玲冰的臉色瞬間精彩紛呈,爲了證明自己沒這個心思,闆闆正正地自覺後退幾步,雙手叉着腰,不假思索地加大聲音,道:“當然不是,我是直女!”
盡職盡責,此刻正打着瞌睡的保安,瞬間驚醒,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發神經的大小姐,眨了眨眼睛,又悄悄地低下頭,耳朵豎起。
顧麗破天荒地往前走了走,拍了拍她的肩膀,臉上的笑容如菡萏初綻,“我也沒說你不是,我要去找我的默默了,咱們後會有期。”
語落人離去,顧麗瀟灑地轉身走向自己停放在不遠處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