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疾不徐地走到男人的身邊,問道:“可以走了嗎?”
男人點了點頭。
“你們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幫我?!”蘇默恨透了這種雲裏霧裏的感覺,明明所有事情都與她相關,可她卻是那個唯一不知情的人。她固執地攔住兩人的去路,有點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意味。
男人說:“該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而現在,你應該用證據去證明你的清白,跟我們在這裏浪費時間,沒有任何的實質性意義。”
蘇默聽明白了男人的言外之意,不管她今天如何死纏爛打,他都不會給她答案,而她若想知道一切,只有等,等他們想說的時候!
可人活一世,在有限的生命裏,她並不打算迎合無關緊要之人,後半輩子,她要肆意瀟灑地爲自己而活,她想要知道的一切,無論他們想要如何瞞着她,她一定要挖出來。
她狠狠地呼出一口氣,周遭平靜的氣息因她的變動而泛起淡淡的漣漪,女人垂看了她一眼,不語,跟在男人的身後離開。
輕輕的嗡嗡聲從女人的口中發出,“爲什麼現在就將證據給她?”
男人腳下步伐不停,思考了一會,才和盤托出,“這份證據不是隻有我們纔有,我低估了皇甫爵的能力,那小子身邊的人,確實有兩把刷子,居然這麼快就查到了當年的真相。”輕笑一聲,似幸災樂禍,“還真是有點期待看到皇甫爵的反應,那神色,一定非常有趣。”
女人擡頭望天,頭一回發現這穩重的男人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涼颼颼地打趣,“都四五十歲的人,還跟個毛頭小夥子似的,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有兩副面孔,這反差,真是大的令人措手不及。”
“四五十歲怎麼了,正值壯年!”
“……”女人一頓無語,恍然覺得自己真是腦子有坑纔會跟他瞎掰這些。
顧麗望着前方夾着冷風離去的兩道身影,迷惑地站在蘇默的身邊,心裏有股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她們平靜的生活,會因這兩人的出現而被打破,她疑惑問道:“默默,他們是誰?還有,他口中的證據是指什麼?”
蘇默搖了搖頭,手掌無意觸碰到鼓起來的口袋,瞬間如夢初醒,連忙將手機拿出去,趁着兩人徹底隱入夜色前,“咔嚓”一聲,將兩人神祕的身影定格在手機裏。
她其實有點茫然,這人神神祕祕地引她到這裏來,就是爲了給她一個U盤?
“敏兒呢?”蘇默環視一週,不見羅敏兒的身影,眉一皺,驚疑出聲。
顧麗睫毛輕顫,她以爲蘇默不會這麼快就注意到羅敏兒不見了,卻沒想到她不過是環視一圈便向她發問,這下,心思沉重忐忑,不知該怎麼解釋。
顧麗的沉默,讓蘇默察覺到事情不對勁,她漆黑的瞳孔裏有不安迸發出來,“你別告訴我敏兒不見了?”
沉冷的夜晚,死一般的寂靜,顧麗緊抿着脣,不知道要怎麼向蘇默解釋羅敏兒的行蹤。
“這不關我的事,是她見你有危險,說是要去搬救兵,我攔不住。”顧麗侷促不安,委屈地快速解釋,生怕蘇默會誤會她。
“真是胡鬧,不知天高地厚!黑燈瞎火的,她一個小孩子亂跑什麼!趕緊去找。”
“不用找了,她在這裏。”
是羅傑,羅敏兒跟在他的身後。
“羅警官,你又爲什麼會在這裏出現?”
“聽蘇小姐這語氣,是懷疑我偷偷摸摸地跟蹤你過來的?”他確實是跟蹤她過來的,但不是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
蘇默的視線從羅傑風塵僕僕的面上滑過,落在羅敏兒的身上,說道:“你叫來的?”
羅敏兒趕緊跑過來抱着她,嘻嘻一笑,“姐姐,我聰明吧。”
蘇默嘴角扯了扯,拂開她的手,言不由衷,“呵,是挺聰明的。”
在羅敏兒的心裏,哥哥是警察,有能力保護蘇默,有他在,絕對不會讓蘇默出事,可她卻沒有考慮到,一向不喜歡別人插手自己事情的蘇默,究竟需不需要她這樣擅作主張。
顧麗看着蘇默,察覺到她的異樣,欲言又止,片刻後,道:“默默,我們,現在回去嗎?”
蘇默找藉口讓羅傑將羅敏兒帶走,羅敏兒一開始不依,蘇默黑着臉寒着氣盯着她半晌,羅敏兒只能無奈妥協,跟羅傑離開時,三步兩回頭地看着她,眼裏掛着黑夜裏見不到的淚珠。
等兩人徹底離開,顧麗默默地站在蘇默的身旁,不開口催促她離開,也不問她接下來要去哪裏,陪伴,此時此刻,她能做的,唯有陪伴。
蘇默看着沒有盡頭的路途,邊走邊思量,坐上停在不遠處的車輛,慢慢啓動,一路朝着家的方向駛來。
一回到家,她便將自己關在臥室內,任由顧麗在外面如何敲門也不開,只是隔着門板,低聲說道:“我沒事,我就是想靜靜而已,晚會兒再出去。”
“那個男人說的證據是不是可以證明你清白的東西?你是不是又想瞞着我?”顧麗用力地砸了下門。
“我只是想靜靜而已。”
“靜個屁!你就是想瞞着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顧麗用腳踹門,腳背有點薄,疼得她呲牙咧嘴,“快點把門打開,不然,我直接砸了!”
蘇默緩緩合上雙目,手裏一直捏着U盤,她本不是扭捏之人,可在顧麗的事情上,她一直在左右反覆橫跳。
私心裏,她不希望顧麗過多摻和進她的事情,可有些時候,總是事與願違,她越是極力阻止,顧麗摻和進來得越來。
腦子又一次進行極限拉扯,蘇默痛苦地抓着頭皮,緩慢地蹲在地上。
半天不見蘇默開腔,顧麗倔脾氣上來,說砸就砸,“砰砰砰”的響聲不絕於耳,緊實牢固的門板在不斷地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