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皇甫爵的威脅,蘇默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冥氣呼呼地拍了一下她的頭,道:“別笑,忍着!”
蘇默吐了吐舌頭,“哦”了一聲,轉頭對皇甫爵道:“呵,剛纔還低聲下氣地求原諒,現在是裝不下去了,終於本性暴露,想要對我再一次動手嗎?”
皇甫爵往前走了幾步,沒有靠她太近,驀然低沉的聲音自他的胸腔中溢出:“我說過我不會傷害你,你爲什麼就是不願意相信我?我想讓你再愛我一次,你爲什麼就是不肯多給我一次機會?”
“恨無涯,愛有期,你我行至此處,天地各一方,自此老死不相往來纔是最好的結局,從此以後,你做你的皇甫大少,我過自己籍籍無名的人生,又何必多加糾纏!”
“天各一方?”皇甫爵悲嘆低喃,蘇默一句比一句絕情的話,重重地敲在他的心坎上,他的心,正被撕成無數碎片。
他知道自己對她造成的傷害不可挽回,可他依舊在竭盡全力地去彌補,所以他哀求她、跟她認錯,希望她的心可以對自己柔軟一點,不要將他拒之門外,可現在看來,效果甚微,蘇默,根本不給會給他跟她重新來過的機會。
“是因爲他嗎?”皇甫爵指着冥道,“因爲他,所以你纔不要我!所以纔不肯給我一個悔過的機會!”
冥聽着,火冒三丈,皇甫爵這番話,無疑是在說蘇默是個見異思遷、三心二意、喜新厭舊之人。
心有靈犀,蘇默當即感知到冥的火氣,抓了抓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跟皇甫爵大動肝火,因爲不值得。
她似笑非笑地譏諷:“明明錯在你,可你,卻總喜歡用自己三寸不爛之舌將責任推給別人,爵少,你是\u0027商場\u0027上無人匹敵的戰王,這張嘴皮子,確實無人能敵。”
她記得她以前是很欣賞這個人的,殺伐果決、說一不二,是從什麼時候起,她見他,唯剩厭惡與嘲諷了呢?
陳年舊事如過眼雲煙從腦海中一閃而過,蘇默凝望着滿眼都是悲傷的皇甫爵,短短四年,滄海桑田,他們,再也回不去了,曾經的甜蜜,如今,蕩然無存,心灰意冷後,悲比樂多。
恨與厭,或許就是從不愛開始的吧。
那些刻骨銘心的傷心往事,一樁樁一件件地刻在骨血裏,揮之不去!風水輪流轉,如今,皇甫爵終於自食惡果。
這麼想着,蘇默眼中深不見底的諷意更深,搭在眉眼上的綁帶悄然拉緊,那些不能忘懷的傷痛化身成一句又一句冰冷的言語,勢不可擋地插在皇甫爵的身上。
她自顧說着年少的種種:“那年我十九歲,驚鴻一瞥,自此在你的世界裏淪陷,情根深種不可自拔,時間很慢,春意微涼,年少的我們,自以爲說了永遠,便一定能夠相愛到天荒地老。”
年少青春的我,將赤紅心臟的所有溫柔與情深綿綿的愛意,虔誠地雙手奉上於你,我以爲那是我此生必要追尋到的愛情,結果,人生處處充滿反轉與坎坷,這\u0027自以爲是\u0027的飛蛾撲火燒燬了我所有!”
“我不是……”皇甫爵捂着心口,絕望地閉上眼睛,他不是有意傷她,可她如今的慘狀,確實是他一手造成的,罪魁禍首是他,他想爲自己辯駁,卻發現,根本無言可表。
“你想說你不是有意的?”蘇默苦笑一聲,幾天前,她還能聲嘶力竭地吼罵他,說他虛僞至極,可此刻,她卻不想了,繼續訴說着自己的心裏所想,“是有意還是無意,如今又有何意義?
跟你在一起的三年,就像是一場夢,夢中經歷的美好,讓我流連忘返,捨不得醒來,只因害怕這一切都是曇花一現的假象,可既然是夢,就必然有清醒的一天,終於,那一天來臨了,聖園失火了,我沉醉其中不能自拔的美夢終於被人爲打碎,三年美夢貪戀,往後餘生一世償還,如果愛可以明碼標價,我想,我應該不會傻傻地跳進獵人精心準備的陷阱。”
“你還是後悔了,是不是?”皇甫爵沒有明說蘇默後悔的是什麼,但他知道,她能懂!她是那麼聰慧的女子,除非裝傻,否則一定知道他在說什麼。
“人生沒有後悔的藥!現在的我,已然清醒,所以只能扛着靈魂殘缺的軀殼去彌補這代價巨大的錯誤。”
“你以前不是這樣說的!”皇甫爵被蘇默否定一切的言論激怒,他怒視着蘇默,“你說我纔是你人生的全部,你怎麼可以親自推翻否認自己說過的話!你不可以的,蘇默!你不能這樣言而無信……”
“先言而無信的人,是你!是你皇甫爵,不是我蘇默!”蘇默激動地想要從牀上坐起來,卻在冥的冷凝視線下,老老實實地躺着,言辭激烈,聲音嘶啞:“你毀了我勢不可擋蒸蒸日上的事業、充滿憧憬的愛情、幸福美好得令人豔羨的人生……皇甫爵,我會變成今日這樣都是你……以及你的親人造成的,而你如今這幅模樣,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先說愛的人確實是我,可先拋棄我們愛情的人,是你!是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會一輩子護着我、不讓我受一絲一毫傷害的你!如今,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裏指責我?”
蘇默眼眶通紅,是怒,皇甫爵搖了搖頭,眼中掠過複雜沉痛的神色,竟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