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邊的?”蘇默佯裝生氣地冷瞪她一眼。
“廢話!我肯定是你這邊的啊,這還需要問嗎?”顧麗不顧形象地翻了一個白眼,故作傷心狀,“你個沒良心的,又懷疑我對你臻純無雜質的愛,我真是太傷心了,嗚嗚嗚……”
蘇默對此無比嫌棄,摸了摸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手臂,道:“別嚎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哼!誰讓你懷疑我對你誠摯無比的真心!”顧麗說這話時,臉上神情帶着淡淡的“傷心”與傲嬌。
“我那是懷疑嗎?我那是鄙視!三流演員的演技都沒你這麼爛。”蘇默說着,起身走到大門口,倚身而望,愁容滿面地等待一身影的出現。
顧麗跟在蘇默的身後,亦步亦趨,低頭沉吟一會兒,無聲低嘆,計謀失敗!
她原是想通過兩人互懟的方式來轉移蘇默的注意力,出師未捷,徒勞無返,她擺不上桌面的計策,果真是半點效果都沒有,明明都是腦袋,她的怎麼像是生了鏽一樣,一點有用的點子都想不出來。
“默默,我餓了,我們先去喫飯好不好?”顧麗抓着蘇默的手臂,像個淘氣討糖喫的孩子,輕輕地晃動着。
蘇默搖了搖頭,眺目遠望,回憶裏滿是冥對她的呵護,兩人相認的時間並不長,這段短暫的時光裏,冥用自己的偏愛填補了她滿目蒼夷、破陋不堪的心房。
人生三情,親情、友情、愛情,她在前面兩者裏感受到了毫無理由的偏愛,以至於她能夠在他們面前肆意張揚、以真實的面貌來面對生活。
她以爲自己付冥的感情並不會很深刻,可此刻,他只是杳無音訊地遲遲不歸,她便被自己胡亂跑出來的思慮嚇破膽,自以爲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一顆剛被修補不久的心一直吊着,不敢着陸。
“人是鐵飯是鋼,冥老大的能力如何,你雖未能知道全部,卻也瞭解一些,真的沒必要站在這裏乾巴巴地望眼欲穿。”顧麗將蘇默的身體掰向自己,語氣柔得能滴出水,“聽話,先去喫飯,喫完我陪你一起等,好不好?”
蘇默沉默地看着顧麗片刻,柔和的面部線條,此刻凝重而沉靜,在顧麗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目光下,終是點頭。
晚風迎面拂來,蘇默微張的嘴巴尚未來得及合上,一股冷空氣乘虛而入,帶着獨屬於晚空的涼意從喉間衝進胸腔,一路上,如入無人之境,勢如破竹,不可阻擋。
一時不慎,蘇默忍不住捂嘴輕咳一聲。
“身體不好,還喜歡瞎折騰!”顧麗趕忙扶住她進去,嘴藏不住話地抱怨一句。
“我這麼喜歡瞎折騰,還不是因爲知道你們願意寵着我。”剛剛爬起的月光照在蘇默的臉上,銀光耀眼,她蒼白的脣就像鍍上一層銀光,然而,縱使如此,也沒能蓋住她那沒有多少血色,一看就格外不對勁的面龐。
來到餐廳,靜候已久的衆人,見蘇默正從門外進來,擰着的一張臉,終於如釋重負,狠狠地吐出一口提心吊膽已久的濁氣。
“大小姐,這邊坐。”幾人忙前忙後,連忙招呼蘇默坐下喫飯。
他們雖是冥的下屬,但很多時候,冥是實實在在地將他們看做出生入死的兄弟,使喚他們?蘇默自認爲自己做不到,再者,自小在貧民窟的孤兒院長大的她,向來也沒有使喚人的習慣。
因而,當他們想要爲她佈菜,讓她當個飯來張口的“廢物”時,蘇默婉言出口拒絕了他們的好意。
雖曾經備受矚目地生活在聚光燈下,萬人追捧、圍追堵截是常有的事情,但此刻,十幾個人圍在自己的四周,只爲看着她喫飯,蘇默明顯感覺自己有點心理不適。
“你們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喫?”蘇默誠摯地看着他們,眼神坦蕩。
“不不不……”衆人一頓搖頭晃腦,面色驚慌,恍似蘇默所說之話的背後隱藏着一頭巨大的怪獸。
“不要就算了……”蘇默先是一頓,隨後又道:“那你們先下去吧,一羣人看着我喫飯,我會有心理障礙。”
聞此一言,其他人的面色瞬間一變,如遇到千年難以抉擇的難題,異口同聲道:“大小姐,這是老大的命令,恕難從命。”
蘇默微微一頓,冥離去前還給他們下令盯着自己喫飯了?
這一刻,蘇默突然有點想收回自己對冥的擔憂,這人,是恨不得將她拴在褲腰帶上才放心嗎?
她是成年人,不是靈智尚未開啓的三歲孩童,她是受傷了,但不是殘了,喫個飯都派人盯着她,冥真不知道自己在小題大做嗎?
蘇默的臉色瞬時間從擔憂變成嫌棄、憤怒,這變臉的功夫真是越來越爐火純青,說變就變,沒有半點卡頓,看得衆人心中驚疑聲四起。
“大……大小姐……”
“要麼你出去,要麼我出去,二選一。”蘇默漫不經心地夾着桂花糕,遲遲不進嘴。
“大小姐,你別爲難我們,老大的命令,我們不能違背。”一人頭鐵地當槍頭鳥,直接將冥搬出。
“確定不走?”蘇默徹底撂下筷子,圓溜溜的眼睛不斷地在他們身上轉着,裏面飽滿“陰謀詭計”。
“不走!”聲音整齊,如雷貫耳。
顧麗在旁邊見狀,暗歎,唉,看來笨的不僅僅是她一人,武力高強如他們,一樣在不知不覺中掉落入了蘇默提前爲他們挖好的坑。
她的感嘆剛落下不久,便見蘇默若有其事地開口,“不走,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