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人事聽天命,成敗利鈍非所睹,這三人能否活下來,接下來全憑他們本身的造化。
不再多言,她絕然離去,步伐加快,引得步步緊跟着她的男人也不由得邁大步子,不過片刻時間,便將老頭甩在後頭。
兩男人本不是多舌好問之人,可蘇默的態度卻又勾起了他們的好奇心,在等待老頭過來的時刻裏,一人快速問道:“寥寥幾句話,你就能將那三人從槍口下救出來?”
“不能。”蘇默冷道。
“呃……”男人被蘇默過於肯定的否認噎住,回頭見老頭距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堅持不懈地問道:“那你爲什麼要說那些話?”
“我爲什麼說,爲什麼要告訴你們?我跟你們很熟嗎?!”蘇默回頭,不客氣地白了二人一眼,囉哩巴嗦的,跟個嘰嘰喳喳的布穀鳥一樣。
“不熟。”那人撓撓頭,有點尷尬。
蘇默轉身,鎮定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視線向四周飄走,尋找冥的身影。
“別看了,司令來了。”男人突然小聲地提醒着,蘇默頃刻收回自己的視線,條件反射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眼中有疑惑閃過,他,爲什麼要提醒她?
“走。”老頭只說了一字,隨後離開。
蘇默坐在車裏,看着路上熙熙攘攘、不斷從視野裏溜出的人羣,那股熟悉的感覺再度襲來,眼睛漸漸模糊,恍似一切都是她壓力過大產生的幻覺與夢境。
他們的側後方正有車子準備加塞進來,負責駕駛的男人猛按喇叭。
“叭叭叭”的喇叭聲,驚醒夢中人,蘇默瞬間清醒了許多,胸腔裏藏着無限的擔憂,不知她的哥哥冥,此刻是否安全。
冥三人,兩人久混江湖,一人偵探出身,見老頭的人在牆邊四處搜索,三人迅速尋找藏身之所,所尋之處,隱蔽性極好。
故而,老頭的人根本沒有發現他們,當發覺蘇默已從慕府離開,才從藏身處出來,本想靜悄悄地跟在蘇默後面,卻在半路遇見打算對皇甫爵屬下動手之人,本不想多管閒事,但蘇默離去時的態度讓他們猶豫。
再三思索,決定出手將其救下。
黑布蒙臉,神祕值拉滿,出手快準狠,直接將正打算“施惡”之人劈暈,隨後,雙手揮一揮,瀟灑離去。
路上,程野忍不住問冥:“喂,你身上到底有什麼祕密,竟讓這麼多人惦記着?”
“一羣神經病!”冥低聲咒罵。
程野自討沒趣,卻是附和:“對,都是一羣神經病,天天惦記着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冥並未回話,羅叔更是無話可對。
此時,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他不相信自己的調查結果會錯,那個被稱作“司令”的男人,他知道是誰,可他卻不是姓“洪”,而是“湯”。
他爲什麼要尋找蘇默的哥哥?
他的目標到底是蘇默還是冥,亦或者兩人都是他的目標?
“羅……羅叔。”這輩子,冥從未稱呼人爲“叔”過,故而,這一聲,有點彆扭。
好半晌,羅叔才意識到冥是在叫他,格外慈祥,道:“什麼?”
“剛剛那個老頭,就是姓洪的那個狗賊嗎?”
“狗……狗賊?”堂堂一軍中“司令”被冥如此稱呼,羅叔真是哭笑不得,嘴角狠狠地抽搐着,他搖了搖頭,將自己得到的消息說出:“我不確定,我得到的信息是,這人姓湯。”
沉默、凝重的氣息在車內上空縈繞,他們心知越是靠近真相邊緣,事情越是撲朔迷離反覆無常。
蘇默以身入局,這一戰,他們必須贏。
程野牢牢掌握着方向盤,目光緊緊追隨前面並不怎麼顯眼的車輛,行至半路,他察覺車內中人或已知道自己被跟蹤,但奇怪的是,那人不僅沒有甩掉他們,當發現他們跟丟時,還故意駛至視線空曠處讓他們跟上。
“我怎麼感覺前面的人已經發現我們了呢?”程野說道。
冥也早已發現前車的異樣,見程野有意減慢速度,連忙開口阻止:“別降速,超過去。”
程野照辦,“咻”的一聲,直接夾縫超車,從目標車輛駛過時,無意瞥了一眼半開着車窗的地方,運氣夠好,正與擡頭望向窗外的蘇默對視上。
蘇默詫異地瞪大眼睛,差點驚呼出聲,聲至喉間,強行拐彎,硬生生地變成咳嗽聲。
“我看到蘇默了。”程野加緊減速,驚喜地說道,一時不慎,差點撞上防護欄杆。
“好好開車,我還不想英年早逝!”
程野:“……”
而就在程野三人想方設法地“跟蹤”蘇默時,顧麗這邊也發生了一些情況。
顧麗一下車便進了會所,看似百無聊賴地坐在邊緣的吧檯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酒。
驀地,她靈敏地感覺到一雙未知來源的眼睛正緊密監視着她,心中驟然起疑,神經也開始緊繃着,她已離開京都數年,按理說應該沒有人會這麼快將她認出來纔對。
雖覺得自己有點草木皆兵,顧麗也不敢讓自己有半點鬆懈,數千年來,無數強者尚死於自己粗心大意、夜郎自大下,更何況她一個無權無勢的菜鳥。
是以,她昂起來頭,一口飲盡杯中度數不高的雞尾酒,隨後起身朝着廁所走去,嘴裏哼着不知名的小調,七扭八歪地走着,看起來沒心沒肺、毫無防備。
路過一面鏡子,她搖搖晃晃地站在鏡前,胡亂用手整理着額前的碎髮,藉機從鏡子的反射中探查後面的情況,不出所料,竟看到一戴着鴨舌帽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倚靠在不遠處的牆面上,手裏夾着煙,看似在看着遠方,實則是在看她。
她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型電棒,繼續往前走,突然,靈活一閃,將自己隱藏在牆壁拐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