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蘇默並未如他所願讓他拉着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冥神色認真,以不容置喙的口吻道:“跟我回家!”
一事無成,就此離開,蘇默心有不甘,她不顧一切地來到這裏,本不是爲了讓他們來營救,而是深挖那些不爲人知的祕密。
冥見蘇默不動,不顧她的意願,想要將她強行拉走,蘇默努力掙扎,試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將他說服:“哥,我是人格獨立、會獨自思考問題的成年人,不是未諳世事、只會衝動行事的小孩,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不要干涉我好不好?”
不知不覺中,潛意識裏的那一聲怎麼都叫不出口的“哥”,終於無阻礙地破口而出,本該高興的冥,此刻一點興奮之喜都沒有。
“不好!”冥態度強硬地一口回絕,根本不給她反抗機會,強行拉着她走,“我只要你平安地活着,其他的事情,無論是殺人還是縱火,哥哥都可以幫你!”
蘇默的手緊緊扣着牆面,掙扎無果,她向擰眉猶豫的兩個大男人投去求救的目光,聲嘶力竭地低喊:“沒有我,你們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將會減少一半,你們要眼睜睜地看着數人付出的努力成果就此付諸東流嗎?”
只要他們肯出手,冥一定不會強行拉她走,因爲她知道,他心疼她,不忍她受傷。
有些時候,蘇默覺得自己挺卑劣無恥的,爲達目的,不惜利用摯愛親人對自己的疼愛之心之情。
兩人默不作聲地對視一眼,當即邁開步伐,將蘇默另一隻手扯住,一時間,蘇默被雙方用力地撕扯着,有那麼片刻,她聽到了肉體撕裂的聲音,疼得她面色扭曲。
明知她是故意爲之,冥卻不得不將手鬆開,只因他不忍看她面色痛苦。
他軟和了一下語氣,道:“上刀山下火海,哥哥都願意爲你做,唯獨不願看你受傷,跟哥哥離開這鬼地方,好不好?”他祈求着:“默兒,別逞強,聽哥哥的話,好不好?”
堂堂七尺男兒爲護她性命,不惜當衆卑微討好,蘇默頓覺心中有根刺在扎着,很疼!
想說之話緊緊地哽在喉間,氣氛冷凝,一時僵持不下,相視無言。
“默默,跟我們走,好不好?”顧麗竭盡全力將蘇默的手從兩大男人手中拽出,撒嬌地甩着,語氣柔軟地央求着。
“麗麗!”蘇默左右爲難。
“默默,我求你,跟我們走,好不好?”顧麗鍥而不捨地央求勸說着。
京都有多麼兇險,她明明深有體會,她覺得當時的自己一定是腦抽了,否則怎會在蘇默倔強的堅持下讓她孤身前往這裏。
“顧麗!”蘇默收回自己的手,往後退開幾步,鄭重的目光自各人期盼的眼神中略過,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況,深深地鞠了一躬,行之意爲何,不言而喻。
爲了讓自己的態度更加明確,她道:今天無論你們說什麼,我都不會離開這裏,人各有命,我不想再這樣糊里糊塗地活着,我大好的青春時光平白無故地受了那麼多罪,總要弄個清楚明白,否則,我死不瞑目。”
“重要!”蘇默毫不遲疑地堅定回道。
“你決意要留在這裏?”某種念頭正在冥的頭腦中瘋狂滋生。
蘇默不知冥突然所問是何意,不願違背本心做事,點了點頭。
“不就是死嗎?我陪你!”冥置之死地、鏗鏘有力地表達着自己的意念。
風裏來雨裏去多年,閻王索命數百回都沒能要了他的命,他倒要看看京都這個權貴之地有沒有這個本事置他於死地。
話至於此,他隨便找了一地坐下,其餘人見了,有樣學樣,一言不發,直接盤腿坐在他的身邊,
蘇默與另外兩人直接看傻眼,理不清事情發展至此的緣由。
此刻若有天空可望,蘇默定當擡頭仰望,悲愴地大吼。
她不過是想獨自揹負所有債務,他們爲何要這樣逼她?
她不過是想隨心而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些人……這些被她放在心尖上的人,爲何不能遂了她的願?!
想的多了,人便容易感到委屈。
不過片刻時間,蘇默眸中帶淚,“你們別逼我,好不好?”
她只是想盡心盡力地做一件事,一件本該由她自己了結之事,僅此而已。
禍根在她,只能由她自己親手斬斷!
“我不逼你,你也別逼我!”冥不可說服地倔強回道,明知她深陷處境,卻袖手旁觀地瞎擔心,這樣的窩囊廢,他自己都瞧不起。
“羅叔……”勸不動冥,蘇默只能將求救的目光拋向從始至終都靜默不語的羅叔,希望他能出手幫她,可她卻不知,羅叔能跟着冥來到這裏,某種程度上,已表明了他的態度。
羅叔悲嘆一聲,心有餘而力不足,不是他不想幫她,而是他自己也無能爲力!
“衆人拾柴火焰高,單槍匹馬,你確實沒有鬥過這些人的勝算。”羅叔實事求是地說道。
“我有幫手,我不是孤軍奮戰!”蘇默趕緊將莫名不說話的兩位大男人推至人前,“他們會保護我!”
羅叔一見,猛抽一口冷氣,被震得不輕,此刻,他完完全全相信季少風的話,上頭真的在查湯家,一時心驚,兩人名姓差點脫口而出。
兩男人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江湖時有傳說、卻早已隱退的羅叔,暗自心驚,斂下眉眼,掩飾下不該在這裏出現的神情。
蘇默見兩人像啞了似的不說話,連忙催促:“你們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兩人鄭重其事地點頭,非常有眼力勁地看着冥,擲地有聲地說道:“我跟你保證,只要有我們在,蘇默絕不會有事!”
“你們保證個屁!你們拿什麼保證?”冥低啞着嗓音怒斥,“拿你們的命嗎?你們的命在我這裏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