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孽障!說的什麼混蛋話!”
“砰”的一聲,畢老爺子隨手拿起茶几上的陶瓷果盤,用力地砸向畢凌擎,畢夫人看着眼皮直跳,迅速推開畢凌擎,這才讓其免受傷害。
兒子差點在自己眼前受傷,是個母親都無法忍受這樣事故的發生,怒火衝腦,怨憤如同熊熊烈火在她身上燃燒,她朝着畢老爺子怒吼:“你是不是瘋了!”
“我瘋?”畢老爺子怒瞪畢夫人,吼叫的聲音帶着令人不寒而慄的暴怒,“你看看他說的什麼混賬話?!”
“呵……呵呵……”畢凌擎突然笑出了聲,嘲諷地看着畢老爺子,道:“你天天掛在嘴邊的大家閨秀慕語寧,現在是殺人犯!殺人犯!她拿槍殺人了!”
畢老爺子錯愕地看着畢凌擎,想從他怒目圓睜的表情裏看出謊言的跡象,卻一無所獲,不可置信地坐回沙發上,道:“不,不可能!語寧那孩子我瞭解,她不可能動手殺人!”
“你瞭解?”畢凌擎恍若聽到驚天笑話一樣,笑得眼淚都快要飆出淚眶,看得畢夫人心驚肉跳,生怕刺激到他,引起精神錯亂。
“凌擎,有事跟媽說,媽媽幫你想辦法,你別這樣,媽媽會擔心。”畢夫人緊緊抓着畢凌擎的手,生怕他出意外。
“媽媽,我沒事,你別擔心。”畢凌擎悲慟地看着畢夫人,硬扯出一絲微笑,想向她證明自己真的沒事,可傷悲的心卻是怎麼都笑不出來,那笑竟形同哭喪般。
他的狀態如此不對勁,畢夫人怎麼可能會不擔心,可他不說,她此刻又查不到緣由,儘管着急,也毫無辦法,只能堅定地站在他的身邊,用實際行動給予他支持。
“你連自己的孫子都不瞭解,你竟大言不慚地說了解別人的孫女,這話說出來,你不覺得很可笑嗎?”畢凌擎的聲音十分嘶啞,空曠的天花板上,他的聲音隱隱迴盪,
“你現在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畢老爺子重重地冷哼一聲,“畢凌擎,你是不是真以爲我不敢廢了你繼承人的身份?!”
畢老爺子再一次拿出繼承權來壓畢凌擎,過千億的財富,尊貴的地位,沒人不會心動,過往多年,此招屢試不爽。
他堅信,無論畢凌擎對他的怨氣有多大,只要他還想要畢家嫡長孫的地位,只要他還想要順順利利地繼承億萬財產,怨也好,恨也罷,只能通通咽回去。
然,人過度自信,往往容易自行打臉,他忘記了,這個孫子,不僅隱忍,也一身傲骨。
畢凌擎悲哀地看着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心底的想法,道:“你是不是以爲這些你視如生命的東西,真能綁得住我?”
“凌擎……”畢夫人從畢凌擎決絕的眼神裏看出不一樣的火苗,連忙拽住他手,希望他謹慎說話。
畢凌擎痛苦地回看她一看,道了聲“媽”,叫得人心碎。
“做你想做的,媽媽永遠站在你這邊。”畢夫人柔情萬丈地對他點頭,意隨心走,作爲母親,她希望她的孩子永遠順遂平安,其他的,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望着母親眼中的溫柔,畢凌擎悲慟的心感到了一絲的溫暖,他緩緩擡起雙手,悲哀地看着眼中全是算計利益的畢老爺子,用力地拍了拍掌,恍若要拍碎某種東西似的。
在場之人,無一人知道他意欲何爲,除了他自己。
然而,茫然是短暫的,畢凌擎究竟想要幹什麼,答案很快擺在衆人面前。
門口有腳步聲響起,稀稀疏疏、一輕一重,不似正常人的走路聲,乍然一聽,那沉重的腳步聲裏夾雜鐵鏈晃動的聲音。
“凌擎,你在搞什麼鬼!”畢老爺子的眸光裏一片陰冷,他能感覺的到,這個引以爲傲的孫子正在逐步擺脫他的控制。
畢凌擎並未理他,目視着即將走進衆人視線裏的人,嘴角勾起一抹陰森駭人的冷笑,終於正眼看向面色不佳的畢老爺子,極慢極慢地一字一頓道:“再過幾天就是爺爺的生日了,作爲爺爺多年器重栽培出來的接班繼承人,自然不能忘了孫子本分,高壽賀禮,誰人都可少,唯獨我不能,今日這份禮本來是打算您生日那天再拿出來的,可沒想到您今日會過來這裏,那就擇日不如撞日,今天送了算了。”
爺孫二人的目光對視着,空氣裏閃動着詭異駭人的危險氣息,恍似有星星之火在燃燒。
“少爺,人來了。”畢凌擎屬下的聲音自門口響起,頓時便吸引了衆人的視線。
畢凌擎眼底狠辣之色漸深,笑着說道:“這便是我送給爺爺的禮物,爺爺,可還喜歡?”
“畢凌擎!”畢老爺子怒不可遏地怒吼,聲大震天,地基極其牢固的別墅在震動。
畢夫人護犢子似的拽着畢凌擎後退幾步,繞是見慣大場面,此刻也被眼前所見駭得心底生寒。
畢凌擎所說的禮物,不是別的東西,正是畢父在外面的私生子。
來人腳踝帶着沉重的鐐銬,每走一步,都在乾淨的地面上留下血印,黑色長褲白色襯衫破破爛爛的,上面佈滿了斑駁的血跡,裸露在外面白得發光的皮膚,此刻傷痕遍佈,頭髮邋遢凌亂,凝結着不成塊的血跡,頭顱向下低垂。
畢老爺子邁步上前,不可置信地抖着手擡起眼前之人的臉,熟悉的臉龐,打破他心中僅留的一點點幻想。
畢凌擎是畢家名正言順的嫡孫,可眼前這個正妻口中的“私生子”,同樣流着他畢家的血脈。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雖明面上答應畢凌擎與阿韻對他不管不顧,任他聽天由命,可私下裏他沒少囑託人對他多加照顧,他暗中看着他成長,成爲與畢凌擎可匹敵的存在,如今這一切,全毀了,毀在他最爲看重的親孫子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