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時至今日,那些當初冤枉她、將她送入監獄之人,依舊過着自我逍遙的生活,她連一句道歉都不曾得到過。
她飄飛在自己的思緒裏,暗自撿起破碎的信念。
“你短命的爹當年都沒能扳倒我,就憑你也想來對付我?小女娃就是小女娃,還是這麼認不清形勢。”對於蘇璇兒咬牙切齒的痛恨控訴,慕尚文並未放在心裏,在他看來,僥倖不死的蘇璇兒就該找個無人知道的地方苟延殘喘地活着,而不是大搖大擺地站在他面前自尋死路。
“是嗎?”蘇璇兒快速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不讓自己受到他的影響。
慕尚文僅是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蘇默的身上,看着她嘴角尚有遺留的血漬,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冷笑,出人意料地道:“馭蛇術,哼,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學的,教你之人難道沒有告訴你萬物相生相剋之理嗎?”
蘇默推開了蕭越撐扶着自己的手,忍着錐心刺骨的痛,往前走了幾步,無聲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裏燃燒着火熱的光芒,仿若能將人的心魂燒穿。
“黃符……”慕尚文隨手從身邊人手裏拿過黃底紅字的符文,上面寫着一筆成像的字,他低頭看了看,又微笑着看向蘇默,“一切旁門左道之術的剋星!我不妨告訴你,你之所以會吐血便是遭到了反嗜。若非老頭子老了心慈手軟了點,你現在,已經是一具死屍!”
蘇默盯着他不加掩飾的得逞之笑,對於他的說辭,內心無半分波瀾。
將死之人,死是解脫,是重生,心臟驟疼,不是飛來橫禍,是在提醒她,她目前還活在人世。
“這麼說,我還要感謝您手下留情了是嗎?”蘇默陰陽怪氣地笑着,一步步地朝着他走去。
“默兒,你要幹什麼!”蘇璇兒見她不知危險地往前走,趕緊將人拉住。
蘇默並未回頭,憑感覺拂開她的手,目光堅定地向着慕尚文走去。
“爸,這人詭計多端,你不要靠近他。”慕國令對慕老爺子道。
慕尚文恨鐵不成鋼,冷冷地瞪他一眼,無情地開言訓斥:“這些年不見人影,本事沒見長,倒是學會畏首畏尾了!”
兩人說話間,蘇默已站到兩人面前,三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兩米之距。
蘇璇兒作爲母親,還是一個不曾陪伴她長大的母親,不管是想要彌補當年對她的虧欠還是不放心她的安危,此刻,她都不會讓蘇默單槍匹馬地面對人面獸心的慕家人,緊隨蘇默的步伐,堅定不移地站在她的身後,蓄勢待發。
兩方人對視着,劍拔弩張,唯有慕國令看向蘇璇兒的目光充滿眷戀與痛苦。
蘇默目不轉睛不露怯地看着虎視眈眈地看着自己的慕尚文,漸漸的,脣邊掛上了笑容,她慢條斯理地說道:“瞻前不顧後,人間用禁術,遭反噬是我蘇默應是得的,可若能……”
慕老爺子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想到屋內躺着的人,面色疾速發生變化,怒喝:“快去保護小姐!”
蘇默哈哈大笑着,悠悠地說着:“好像……有點晚了呢!”
話音剛落,似是爲了驗證她所說非假般,屋內的女傭人連滾帶爬地驚抖着跑出來,嘴角斷斷續續地叫喊着:“蛇……小姐……小姐房間都是蛇……好……好多蛇……”
慕尚文聽言,急得發慌,趕緊往屋內跑。
“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救人!”慕國令接着下令,又指着蘇默:“把她給我抓起來!”
“你敢!”蘇璇兒壓低聲音,怒目圓瞪。
本要行動的傭人,因蘇璇兒的這一聲低吼,驟然頓住腳步,莫名地看向慕國令,恍若在等待他的指令般。
“老公,這女人就是個瘋子,你快讓人把她抓起來。”蘇冰怨恨地看着蘇璇兒,沒半點眼色勁地搖晃着慕國令的手臂,嬌糯糯地撒嬌。
卻不想,這一開口,禍水東引沒成,反倒惹了一身騷。
慕國令低頭看了看挽住自己胳膊的人,毫不留情地甩開,道:“你到底是誰?”
“我……我是蘇……”
“可別說你是璇兒,碰瓷晦氣!”蕭越語氣厭惡地打斷她,這人,他看着就煩。
“我……”蘇冰一臉受傷地看着慕國令,花容貌美的她,他不要,偏要追着面容盡毀的蘇璇兒,她恨,也怨!
慕尚文不知道在屋內看到了什麼,出來後,整個人面色猙獰,看向蘇默的目光恍若在看死人,一時間打斷了她的話,“蘇默!”
敵人越是傷心憤怒,蘇默越是開心,慕尚文氣急敗壞的模樣,她看得心花怒放,針尖對麥芒,她向來相信,狹路相逢,勇者勝,若勝不了,定是沒有全力以赴。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一個不把命當命的賭徒,餘下時光,最不怕死……
她笑得滿面桃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一沒聾二沒失憶,不用時刻提醒我姓甚名誰。”
慕尚文忍着滔天的怒火看着門口,聽到門口傳來有條不紊、快要將地面踏裂的聲音,他將視線落回蘇默身上,道:“你的死期……到了!”
蘇默知道那聽得人心顫動的聲音意味着什麼,可她依舊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毫不在意地回擊着:“人至老年還這麼喜歡說大話,慕家能榮盛如此之久,可真是蒼天憐憫。”
“牙尖利嘴,待會可不要哭着求饒!”
“這你大可放心,我蘇默就是死,也不會向你慕家人磕頭!”
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目光一致地看向聲音來源處,千呼萬喚,那人的真面目終於現於衆人面前,乍然一見,衆人面色各異,蘇璇兒最爲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