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完杉子鐵牛,魏微再逐一把最近的事情捋一遍,想想有沒有什麼遺漏的。

    嗯,得去家裏密室把不該出現的東西收了,暗中覬覦窺探過這宅子的人還沒出現過,萬一趁她不在抄家怎麼辦?

    “微微,等等我。”呼喚聲由遠及近。

    魏微腳步一頓,蔣奶奶?

    乾脆轉過身,幾步朝蔣奶奶走去。

    就衝蔣奶奶那天晚上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偏偏攪和進來幫忙,蔣奶奶有什麼事,魏微都不會置之不理。

    “蔣奶奶,找我有事?”莫不是要請我喫飯?魏微眼睛控制不住的往蔣奶奶挎着的竹籃看去。

    蔣奶奶莞爾一笑,“微微啊,奶奶今天籃子裏沒什麼好東西,倒是有事找你呢。”

    “哦,”魏微收回看向籃子的目光,“找我什麼事?”只要不爲難,就答應了,當報答那晚的恩。

    嗯,後面那鬼鬼祟祟跟着蔣奶奶的,是想幹嘛?

    “就是奶奶啊有位認識的人,想要看看你給奶奶的,那會自動的車,你同不同意借他看看?”蔣奶奶說到這,有些不自在。

    她那朋友,剛看到這車,還想直接拿去拆掉,研究裏面的構造。

    嚇得她這幾天都把車子鎖屋裏,等閒不敢往外開,就怕她那朋友搶了車子就跑。

    魏微敏銳的注意到蔣奶奶臉色不太對勁,很勉強的感覺,像趕鴨子上架。

    嘿,不會是……

    “蔣奶奶,你這熟人,車子想怎麼用的啊?”聲音飄忽,自己用和拿來謀利,那就是兩回事了,她魏微的便宜不是那麼好佔的。

    蔣奶奶背都佝僂了些,眼神遊移,“他,他是機械廠的技工,看到那車,就想研究研究,看能不能量產。”

    蔣奶奶暗罵,該死的老貨,越老越難纏,這車可是微微辛辛苦苦、一點一滴造出來的,想空口白牙拿走,真是讓她不知說什麼好了。

    幸好自己給攔住了,不然,那傢伙一堆大道理壓下來,微微還不給說懵啊。

    研·究·研·究!魏微咬牙,這不就是拿來主義嗎?

    蔣奶奶湊到魏微耳邊,“微微啊,要不,你給奶奶的那車也拿回家裏鎖着去?萬一奶奶哪天看不住了,就被摸走了。”

    魏微皮笑肉不笑,“蔣奶奶,那他出什麼價啊?”

    蔣奶奶輕輕拍了魏微手臂一下,“笨,什麼出價,現在都不能私人買賣了,是借·走。”

    借走兩個字重讀,蔣奶奶也是臉紅,那傢伙一堆家國大義壓她,她能說什麼,說什麼都不對,只能偷偷提前來通風報信了。

    呵呵,誰給的臉,這麼大喲!

    “是誰呀?我認識不?”魏微眼裏閃着危險的銳光,是那鬼祟的人嗎?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說什麼呢,你當然不認識啦,他啊,現在就跟在奶奶身後。”

    蔣奶奶話落下,好了,石錘了。

    就那人,那副德行,那邋遢的形象,還是熟人?

    自來熟的人吧?還有蔣奶奶那一言難盡的神色,想來也是個難纏的人。

    “蔣奶奶,他哪個機械廠的?家住在哪的?”魏微有些懊惱。

    蔣奶奶老胳膊老腿的,萬一被賴上,出什麼事就不好了。

    也是她欠考慮,她眼裏平常的東西,擱別人眼裏,很惹眼呢。

    幸好沒出什麼事,不然就得愧疚一輩子。

    “他啊,”蔣奶奶瞥一眼身後的人影,嘴巴下撇,“機械一廠的技工,就咱們這條皇前街,那到處破門而入的王家,”蔣奶奶滿臉鬱郁。

    “自從那什麼經租一出臺,哎呦,遭殃的不知凡幾,那些沒臉沒皮的王家人,仗着識幾個字,知道些事情,是硬着來,硬要住進我們這條滿是書香的文人巷,也不看看他們配不配。”

    “都說了,讓他們根據國家的安排,等街道的通知,如果確實是他們被安排住進來,我們也只能認了,偏偏,他們是攆走被安排進來的人家,硬着來的呀!”

    呵呵,機械一廠的技工?怕不是想升職想瘋了,姑奶奶的東西也敢伸手。

    馬一山也是廢物哦,一千塊錢,都沒能怎麼折騰王家,白瞎了當這主任了!

    魏微真是恨鐵不成鋼,恨不得踹了馬一山,自己當這主任。

    蔣奶奶暗暗嘆息,不過,也是當年他們的鬧騰,不然,他們家也是會有人住進去的。

    他們舉家鬧騰着,鬧鬧哄哄的幾十個人,也不知道怎麼生的,一對老夫妻,至少生四個孩子,孩子下面再來孩子!

    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一些人也住進了蔣家,孫子見鬧得不像話,一次,帶了國家配給他的警衛員回家一趟,王家這欺軟怕硬的貨,連夜搬出了蔣家。

    但是,這條街沒有權勢的人家就慘了,最少的都被塞進一對王家的小夫妻!

    王家,就是這條皇前街文人巷最大的那顆老鼠屎,沒有之一!

    有了蔣奶奶的通風報信,魏微摸摸下巴,機械廠還需要這小玩意?

    要不,把蕭曉叫來,讓他帶回家問問他爸看看再說,說不定還能得一筆錢呢。

    ‘小彌勒佛’蕭曉當晚就騎着這車回去了,一路享受着‘星馳電走’的快感,就是速度要是能像小車那樣快就更好了。

    蕭父合上手裏的報紙,“回來了啊,不要整天往外跑,多幹點有意義的事,少去找你霸天哥。”

    這個兒子,他真是拿放大鏡都找不出身上優點在哪,偏偏父母寵着,妻子護着,兄姐讓着,且是老來子,縱成這副模樣,還說有福氣。

    這次部隊下調入伍年齡,這小子十四歲了,本來他說要送去部隊練練,不求建功立業保家衛國,起碼減減身上的這堆肥肉,看着都堵心。

    偏偏這小子,和趙磊一起去應招,人趙磊上了,他給落下了。

    他是舍下老臉,找部隊徵兵的領導問了,嘿,領導的回話把他臊的喲,連續三天沒敢出去溜達。

    領導說這小子,嬌生慣養,細皮嫩肉,不能喫苦耐勞,不適合在軍隊發展。

    小姑娘都沒你嬌慣,人姑娘想入選文工團,讓跑幾圈,少有堅持不下來的,偏偏你,一點苦都受不得,一圈都沒跑下來!

    這種兒子,要來幹什麼?以後能指望得上?

    還跟着霸天混,人霸天都洗心革面,打算混軍隊去了,就你停在原地踏步。

    蕭曉噤若寒蟬,暗叫倒黴,偏偏家裏只有他爸,全家他就一個剋星,就是他爸!

    趕緊將車子的事跟老父親提一提,就指望這車能轉移老父親的注意力,別再盯着他了。

    蕭父眼睛微眯,這車,有點意思啊。

    “這車,你說誰給你的啊?”猝不及防地,蕭父趁蕭曉魂遊天外突然出聲詢問。

    “我老大!”蕭曉捂嘴都來不及,暗暗打自己嘴巴,叫你放鬆心神,這老爸,讓人防不勝防。

    蕭父重新將注意力放在這新穎的車上,既然是霸天給的,那就沒事。

    蕭曉見老父親沒深究,趕緊腳底抹油,溜了。

    至於老父親誤不誤會,蕭曉已經顧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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