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羅雪娘洛子清 >第76章 祖母中毒
    二爺的話,讓雪娘心裏好生歡喜,她當然想要孩子。

    她在這世上幾乎沒有親人了,和二爺的孩子,會是她真正的親人。

    祖父臨終前,最大的遺憾,便是沒有看到二郎和雪娘有孩子。

    罪戶什麼的,見鬼去吧,洛子清心想。

    知道這個祕密的人,基本都離世了。

    再說,此事要掩蓋,並不是沒有辦法。

    到時納個良妾,雪娘有孕時便讓那妾室假作有孕。

    雪孃的孩子生下來對外就說是那良妾所生。

    這樣即便雪孃的罪戶身份被有心之人揭出來,也可保孩子無虞。

    柳夫人見子清回府,提出要搬去莊子上養病。

    侯爺臨終前迷迷糊糊那幾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我去之後,這府裏徐氏當家,怕是容不下你,你拿着自己和雁茗的那份資產,去莊子上住,不用理會別人說什麼。”

    侯爺反覆叮囑,一遍又一遍,每次都似乎忘記,自己早已經說過。

    柳夫人走後,侯府更顯寥落。二爺回府的日子越來越少。

    眼看着又是深秋,一派蕭索,煞是應景應心。

    忽一日深夜,雪娘聽到乾坤閣裏一陣喧鬧。

    三石和長巖攙扶着二爺進來,在二門外交給院裏的婆子。

    剛進書房,二爺便一頭栽倒在地上,嘴裏嘟囔着什麼。

    那婆子想要上前,被他一掌推開。

    嘴裏倒是清晰地吐出兩個字:“出去!”

    婆子立在書房門口,不敢進去,也不敢離開。

    戰戰兢兢,不知道是不是該派人去與大夫人稟報。

    聽見腳步聲,回頭見是二奶奶,屈膝行禮道:

    “二爺醉得厲害,不讓老奴服侍,請二奶奶去看看吧。”

    雪娘令如意在外面等着,自己進去。

    洛子清仰躺在地上,以手覆面,聽見腳步聲,厲聲喝道:

    “讓你出去!”

    雪娘在他身邊蹲下,伸手將他巴掌握住,從臉上移開。

    藉着微弱的月光,洛子清看清她的臉。

    “是你啊……”他小聲嘟囔一句。

    “二爺怎麼醉了,地上涼,起來去榻上躺着,可好?”

    雪娘起身點上青瓷油燈,房間亮堂起來。

    洛子清不動,雪娘在他身邊席地而坐,伸手與他揉搓着胸口檀中穴。

    醉酒的人容易噁心,揉一揉舒服些。

    彎着腰久了有些累,雪娘乾脆也躺下來。

    洛子清伸出胳膊,將她腦袋擱到自己肩窩。

    手扶住她腰,整個人攬在懷裏。

    “雪娘,我可能辦了件錯事,大錯特錯,會有大禍。”

    他下巴擱在雪娘頭頂,微微蹭着,似乎在與她說,又似乎自言自語。

    雪娘猜測,趙家的事情遇到麻煩了。

    可朝政之事,她不能過問,這是高嬤嬤說的。

    其實宮裏嚴苛,平常官員家裏,也不是完全不能說。

    柳夫人就經常與侯爺議論朝政,還常常給出些不錯的分析與點子。

    雪娘畢竟不是柳夫人,二爺不會與她聊政事。

    她只能默默地陪着,用自己的方式安慰洛子清。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想了好一會兒,她才說出這麼句話。

    “要是擋不住呢?”洛子清幽幽地問。

    “那雪娘跟二郎一起,生死不分離。”

    雪娘尋摸到他的手,與他十指相交。

    又仰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

    洛子清低頭,親了親她發頂道:

    “你放心,禍暫時尚不及洛家。只是這朝中,可能要地動山搖了。”

    雪娘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趙家要倒臺了嗎?

    她心中雀躍般地歡喜起來。

    可若是趙家出事,二郎不應該如此愁苦,更不會說大禍將至……

    雪娘覺得背心有些涼,也擔心洛子清酒後一直躺在地上,傷身。

    便輕聲道:“二郎,雪娘有些冷。”

    洛子清嗯一聲,起身把她抱起來,踉踉蹌蹌地兩人一起倒在臥榻上。

    “雪娘,我有些頭痛。”

    他往雪娘身邊靠了靠,腦袋在她肩窩蹭了蹭。

    “那妾身給您揉揉吧。”雪娘坐起來,將二郎的頭扶住。

    十指靈巧地給他按摩起來。

    兩人許久沒說話,燈光下,洛子清雙眼閉着,眉宇間微皺。

    當年祖父堅持讓自己娶雪娘爲嫡妻,大概也沒想到趙家手段如此狠辣。

    江南案竟然被他翻手覆雨,輕鬆脫鉤。

    若是雪孃的罪戶身份被趙閣老查出來,必然不會放過洛家,以此爲口子,將洛家撕得粉碎。

    祖父是正一品將軍,自然有辦法在皇上跟前兒護住洛家,護住雪娘。

    自己只是個五品武將,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怎麼護住她們?

    洛子清眉頭皺得更深,看着雪娘單純無辜的眼神,滿懷關切地看着自己。

    他滿心的憂慮,卻說不出口。

    雪娘手指輕觸,將那絲皺紋輕輕撫平。

    “二爺,以後心裏有事,別喝悶酒,好不好?我心疼。”

    洛子清微微動了動。

    “有話憋着不說,時間長了心裏會鬱結,二爺跟我說說,興許就不用喝悶酒了。”

    雪娘停了會,又接着說:

    “要覺得我聽不懂,找別的知心好友說說也行。總之別這樣折磨自己,好嗎?”

    洛子清似乎睡着了,雪娘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

    過了許久,他輕輕說了一個字:“好。”

    雪娘一着急,便你啊我啊,忘記要自稱妾身。

    她說心疼,是真的會心疼吧。

    他也心疼雪娘,想要護住她。

    還有洛家這滿門老小。

    洛子清伸出手,摸索着拽住雪娘胳膊,擱在臉頰下壓着,睡了。

    雪娘輕輕地給他蓋上被子。

    自己也卸了釵環,順勢躺到二郎身邊。

    清晨洛子清醒來時,雪娘還在沉睡中。

    他低頭看着懷裏的女子,一把青絲橫在自己肩頭,白皙小臉像一朵睡蓮。

    不知道夢裏見了什麼,眉頭輕蹙,許是自己昨夜嚇着她了?

    洛子清擡手輕撫雪娘眉頭,雪娘微微動了動。

    輕哼兩聲,慢慢睜開眼睛。

    迷濛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二郎。

    想起昨夜胳膊被他枕住,自己捨不得離開,與他一起睡在了書房軟榻上。

    雪娘臉紅了紅,剛想解釋,洛子清開口道:

    “昨夜辛苦你了,待會回去好好補個覺。”

    雪娘點頭,兩人起身洗漱更衣,一起用了早膳。

    洛子清彷彿沒事人似的,準備出門。

    雪娘欲言又止,最後叮囑了一句:

    “二郎別太累了,萬事總有個因果的。”

    洛子清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點頭走了。

    二爺又是好幾天沒回府,這日雪娘從庫房取了些藥材補品,去莊子上看望祖母。

    祖母的氣色越來越差,臉上竟然浮現一股黑氣。

    按道理不應該,她不過四十出頭,平日又愛騎馬活動,身子一直康健得很。

    雪娘起了疑心,不動聲色地查問宋嬤嬤,祖母平日裏飲食與用藥的情況。

    這一查不得了,祖母喝的湯藥裏竟然有一種毒草。

    叫做穿心甲草,田頭地埂很多,隨手就能拔一大把。

    真真是應了二爺那句,多事之秋!

    在祖母自己的莊子上,竟然有人敢給她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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