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有要事相商，自是要快些前去”沈歸荑沒有回頭，嘴上說着，腳下不停。
“小姐”翡翠在後面跟着。
原本半炷香時間的路程，沈歸荑愣是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到了院門口，沈歸荑倒是放慢腳步，還細心的拂了拂髮飾，若似端莊的走進院裏。
“母親”沈歸荑落落大方的喚着大夫人。
“歸荑來了，快來看”大夫人叫沈歸荑近前。
“母親，聽說丞相府來人了。”
大夫人勾脣“銀翹應當和你說了吧。”
沈歸荑點頭，說是說了，就是不知自己理解的是否正確，“母親，丞相府送的可是婚服？”
“正是如此。”
“還真是打了瞌睡送枕頭”就是不知她婚服損毀的事，丞相府如何得知的。
沈歸荑疑惑的問：“母親，丞相府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你這嫁衣是在蘊繡樓所定，而蘊繡樓又是洛川則的嫡親妹妹開的，洛家同丞相府亦是姻親關係，此事怕是從洛家傳出的”大夫人如此猜測。
“那此事丞相府是怎麼說的，可知道是八妹妹做出的這件事？”
“應當是不知道”大夫人帶着不確定的語氣，畢竟此事也不好說。
姐妹拌嘴吵鬧，是每家都常有的事，可若是扯上了陷害這等大事，便不好言語了。
“畢竟是八妹妹婢女的錯，還不知道是不是八妹妹出的主意呢。”
一想到這一點，沈歸荑就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默默靜心道：“說句不好聽的，她沈歸瑤不過是一軍妓之女，甚至母親都不得進入侯府，哪能同我相必。”
“可是祖母只是讓沈歸瑤到小佛堂面壁一月，我可是差點便要將臉丟到丞相府了，一個月又如何能做出一件像樣的婚服。”
大夫人勸解道：“此事不會就這樣過去的，那婢女如今被髮配到莊子上，可不能死了，”大夫人眼中閃着一絲兇狠。
“還是母親疼我，父親對此都不多問一句”沈歸荑說道。
“你父親如今正在爲朝上之事感到煩心，哪裏還有閒心掌管後宅之事。你三叔母本就看不慣，那妓子所生的孩子，如今又出了這檔子事，那沈歸瑤回到三房也得不到什麼好處。”不過這次，大夫人倒是大有一種被，三夫人宋書允當作刀使的感覺。
“三叔母倒是出手闊綽，爲一個庶女，愣生生賠了兩副頭面，顏色還都不錯的”都是貴重、精緻的頭面。
“男人三妻四妾本沒什麼，可千不該萬不該要納一妓子爲妾，也難怪三叔母不應允，就連祖母也不認同。”
大夫人點頭，沒有哪個女人會喜歡自己的丈夫納妾，不論貴賤，可是這個朝代不允許女子嫉妒。
“你父親也有許多姨娘，可卻沒有哪一個能比得上你娘我的，不僅僅是身份地位，而是我足夠了解你父親。”
“他雖有許多妾室，多數不過是賤妾，只要他沒有外室，心就還留在咱們這個府上。只要我一日還是侯夫人，就沒有那個姨娘能越過我去。”
母親將自己的丫鬟給父親做妾，又將父親的姨娘全部安頓好，不曾虧待，這就讓母親在父親面前做足了賢妻。
“母親，四弟是在母親的示意下出生的嗎？”
大夫人笑道：“我既然有了嫡子，便不能讓其他姨娘繼續喝避子湯了，也不能阻止其他庶子、庶女的出世。”
沈歸荑靠在大夫人肩上，“母親，當時你心裏肯定不好受吧。”
大夫人面露苦澀的笑容，撫摸沈歸荑的腦袋，說道：“那個能好受呢？可我有什麼辦法，讓梅姨娘生下詞安，已經是我做的最大讓步了。看在梅姨娘安分守己，和從小陪我到大的份上，讓她生下孩子也是有個念想。”
“母親”沈歸荑眼裏泛起酸澀。
“若有一日，你在丞相府中過的不好，大可和離，拼着得罪丞相府和榮華郡主，我也將你帶出丞相府。”
“嗯”沈歸荑倒是沒有想到，母親能同自己說出這樣一番，在世人眼裏大逆不道的話。
“看我都說到哪裏了，這是丞相府送的婚服，應當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繡娘所做，拿回去試試吧。”
“母親也應當放心，丞相府有如此誠意，那薛淮茗也不像是，能夠做出寵妾滅妻的混賬，母親就將心放進肚子裏，女兒的日子定會和和美美的。”
母女二人對此敞開心扉，也沒有了之前的隔閡，到是印證了那番話，母女本就連心。
這蘊繡樓是洛宜的產業，洛宜是洛川則的嫡親妹妹，兩人兄妹情深，自是無話不說。這洛宜不曾出嫁，若將永寧侯府的婚服破損一事同兄長一說，那薛思婉定會得知。
丞相府如何得知她沈歸荑的婚服破損，倒是情有可原，十分在理。薛思婉得知此事，第二日便回了丞相府，將此事告知她母親榮華郡主。
榮華郡主是個深明大義的，不論是故意損壞，還是不小心導致婚服破損，她們都應爲其預備婚服。
話說那日，薛思婉聽到永寧侯府的事，立即告知母親，可不能讓弟弟的婚期由此延後。
“母親，母親”薛思婉一回到丞相府，便不是洛夫人，而是薛小姐了。
“都是當了母親的人了，還這麼冒失，又出什麼事了？”
薛思婉急切的說：“我那弟媳婦的婚服壞掉了，怕是婚事要改日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榮華郡主可不想好好的兒媳婦，因爲這事就悔婚，雖然並沒有悔婚這麼嚴重罷了。
“我打聽的消息，是侯府丫鬟將婚服弄壞了，如今正在請繡娘繼續修復，結果猶未可知。”也就是若是繡娘來不及，怕是不能如期了。
“此事還是有轉機的，思婉同我去一趟天秀樓。”
“去天秀樓做什麼，不如去蘊繡樓，平白便宜了外人。”、
榮華郡主戳了戳薛思婉的頭，“京城第一的繡樓，不是白叫的，總有許多成衣，其中自然也有嫁衣。”
“我懂母親的意思，陪母親走一趟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