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特麼矯情!”高宏達心裏這麼罵道,多少有點小遺憾,幾乎快忘了身邊還有個醋意大發的夏思思瞪着噴火的眼睛,時刻準備把他燒成灰。
把外國客人送到廠門口,門口已經停了幾輛黑色牌照的轎車,這應該就是法國領事館的車了,看來這個小洋妞在他們國內確實挺有身份的。有西裝革履的工作人員爲她打開車門,那個態度和做派,像極了動畫片裏面高昂着腦袋的法國侍從。
高宏達幾人在會議室那興奮的大叫起來,紛紛說這老外的錢真好掙,都不會砍價的嗎?
興奮過後,高宏達端着這份中法兩國語言擬訂的合同,心裏有一種不太把握的感覺,立即揮手示意大家安靜,對鄧國順說:“鄧總,請馬上找一位精通法語的翻譯人員來幫忙審視一下這份合同,我懷疑這個合同有問題。”
他的話讓衆人一下子陷入了緊張之中,鄧國順沒有遲疑,打了一通電話,半個小時之後,來了一個帶着厚厚眼鏡片的中年男子,自稱是翻譯局的編外人員,精通法語和西班牙語。
男人沒有吹牛,他很快把這份合同裏的法語部分翻譯下來,果不其然,這個老外也他媽夠雞賊的,法語所表達的意思和中文內容有較大偏差,在談判之初他們就拋出一個誘餌,就是存儲器元件的生產線和技術,讓高宏達高興的忘乎所以,從而放鬆了警惕,然後在合同上做出手腳,在清朝後期和上世紀90年代,很多老外都用這種低劣的手法欺騙過中國企業。
高宏達仔細看了兩遍譯文,勾出了和中文版本不同的內容,總結出這個法國美女挖出的坑:供貨企業要負責所有的關稅支出;承擔產品空運的所有運費,以及在運輸過程中的一切損失;貨款支付採用到港支付的方式,就是先貨後款;合同中出現的任何問題必須按照法文內容執行。
大家的情緒一下子跌落到地板上,紛紛痛罵洋鬼子不地道,真雞賊!
高宏達沉默了一會兒,隨機語氣輕鬆的安慰大家說:“咱們沒必要這麼頹廢,總體說來,我們沒有喫虧。這些洋鬼子給出的價格是咱們出廠價的好幾倍,就算是扣除這些亂七八糟的費用,我們還是有利可圖,況且我們即將得到一套完整的元件生產線,就相當於打破了美國的貿易壁壘,不管怎麼算,咱們都是佔便宜的。而洋鬼子那邊也感覺自己佔了大便宜,可以說這次合作是一次雙方都開心的合作。”
鄧國順也補充說:“咱們現在心裏難受,但是以後難受的肯定是他們!他們終將會爲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我不敢想象,如果哪天他們知道了咱們的底價,會哭成什麼模樣?”
夏思思忘記了喫醋,挽住李瑩的胳膊聊得很開心。陳強壞笑着問高宏達:“兄弟這麼快就勾搭上了?”
高宏達指着他的鼻子假裝嚴肅地說:“請注意你的用詞!都是北大中文系的學生了,說話這麼低俗,合適嗎?”
陳強趕緊道歉說:“對不起,應該說是掛上了!”
高宏達一腳踢過去:“狗才叫掛上了呢!不會說話就閉嘴!你們兩個也纏綿上了?以後可以千里共嬋娟了?你看咱們這用詞,多有文化!”
陳強有些落寞地說:“我們兩個是定下來了,以後她家裏的意見只能以後再說了!”
夏思思對李瑩說:“大姐呀,都啥年代了?還這麼封建?你爸媽不同意的話,你們就去跳樓是不?”
李瑩的性格比起夏思思算是內斂很多,羞答答的說:“我從小就被管得很嚴,我也是第一次談戀愛,不敢想以後的事情!”
高宏達不耐煩的說:“算了算了,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吧,反正這個單子做成以後,陳強的收入不低於六位數,他還要經營一家奶茶店,以後還能缺了對象不成?”
這話顯然刺激到了李瑩,她紅着臉說:“我這幾天就回家跟爸媽爭取一下,給我一點時間嘛!”
陳強安慰說:“不怕,我不會像某些人,見一個愛一個的!有錢之後不知道自己姓啥了,看見外國美女的時候眼睛都發直!”
好一個含沙射影,高宏達把手中的稿紙團成一個紙團,砸到他的腦袋上,厲聲質問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這麼失態了?”
除了鄧國順之外幾乎所有的人都異口同聲的說:“我們都看到了!”夏思思握着小拳頭開始圍着會議桌追打高宏達,引來衆人一陣鬨笑。
高宏達邊跑邊解釋:“我們社交禮儀課上說了,跟別人交談的時候,一定要盯着對方的雙眼中間,這是禮節!”
夏思思追得起勁,怒氣衝衝的說:“你那是分明在盯着人家的胸部看,我都看到你擦了幾次口水!還狡辯!?”
看來自己隱藏的不夠徹底,於是趕緊轉移話題說:“這外國娘們所說的什麼螺絲什麼德家族的,我怎麼聽得這麼熟悉呢?”
夏思思停下腳步指着他腦門說:“人家那叫羅斯柴爾德,你是豬頭呀你?在京城四合院的時候,鄰居送你的那瓶酒就是叫羅斯柴爾德。”
高宏達雙手一拍,終於找到一個能爲自己開脫的藉口:“你瞧瞧你瞧瞧,面對一瓶名牌葡萄酒,我流點口水也是再正常不過了,對不對?”
礙於現場人太多,夏思思沒有繼續發飆,心裏暗下決心:先原諒他這一次,以後一定要牢牢盯住了!
他們作爲北方來客對廣東的下午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天大地大,喫飯最大,畢竟民以食爲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