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

    唐霜驀地一驚,發現墨承白意圖的同時,她慌亂的話語也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顧宛然不是快回來了,您爲什麼還要和我做這種事?”

    空氣驟然一靜。

    墨承白眯了眯眼,當冰冷眸光對上她時,唐霜這才咬着脣,後知後覺自己剛剛爲了保護寶寶,犯了多大的錯誤。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墨承白捏住她的後頸,猶如強大的雄鷹抓住弱小的兔子。

    “你調查我?”

    “我,我沒有。”唐霜沒想到墨承白會想到那兒去:“是,是我媽媽昨天來找我的時候,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您知道的,我媽媽是在顧家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傭人……”

    “呵,所以你媽媽就在顧家提前給你通風報信,要你防着宛然?”

    墨承白森寒一笑,下一刻長指輕滑,他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唐霜,別想搞什麼小動作,宛然不是你能碰的人。”

    他一字一頓,慢慢收緊大掌:“宛然脊椎有舊傷,若是她難受,我便叫你更難受。”

    唐霜喘不過氣來地掙扎,心口痛地也像是要裂開。

    因爲墨承白對她問都不問清的誤解。

    也因爲墨承白一直記得顧宛然有舊傷,卻和她同牀共枕三年,都不知道其實她的脊椎也受過重創,太過勞累或是高強度的運動跳舞,都會讓她生疼不斷。

    不過仔細想想,她的傷怎麼和顧宛然的比,又怎麼配讓墨承白記住呢?

    於是頹然閉上眼睛,唐霜疼的漸漸沒了力氣,也忽然覺得就這樣死了,好像也不錯。

    可看着她慢慢放棄掙扎,病怏怏的樣子,墨承白的心中卻不知爲何涌起了一股情緒,下一刻也直接將手扔開,冰冷的聲音沒有一點憐憫。

    “掃興——”

    “自己打車回去,一會兒幫我叫個代駕。”

    說完,墨承白也轉身重新往包廂走去,連回頭看唐霜一眼的意思也沒有。

    而坐在空蕩蕩的停車場裏,半晌後,唐霜也走出車子,將墨承白的座駕留下,自己隱忍着後背的疼痛,艱難地一步步往外走去尋找出租車。

    正常人五分鐘就能走完的路,唐霜硬生生走了半個小時,全身幾乎虛脫。

    好在回到家後,唐霜的疼不知爲何竟然奇蹟地緩解了許多,只是寶寶或許餓了,肚子叫的厲害。

    細心地胡管家注意到唐霜早上想喫辣泡菜,所以特地給她端了一碟,讓她配着清粥喫。

    但明明早上看時還是那樣誘人可口的泡菜,等到了晚上真的喫到嘴裏後,卻酸地讓唐霜控制不住顫抖,也紅了眼睛。

    偏偏此時,她的手機響起,她心懷一點可憐的希冀去看,卻是湯素萍的短信:

    【記得喝生子藥。】

    唐霜將手撐着臉頰,再控制不住落下淚來。

    後面湯素萍又發來信息讓她將煮藥、喝藥、空碗的視頻拍下來發給她,她要遠程監督。

    但是唐霜都沒有回覆。

    因爲沒有必要了,這個孩子她留不住,也不配留住。

    “寶寶,或許讓你早點重新迴天上,找個好媽媽,纔是對你來說最好的結局吧……”

    唐霜輕聲呢喃着躺在牀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但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恍恍惚惚中墜入了夢鄉,她卻看見了以前自己還跟着媽媽住在顧家的時候。

    那一天顧宛然想喫草莓,於是媽媽洗了滿滿一盤,要她端去樓上房間。

    可沒想到推門進屋後,她卻看見一貫慵懶淡漠的墨承白,正站在顧宛然的身後,給坐在椅子上的嬌柔少女按着背。

    看見唐霜進門,顧宛然不好意思地紅着臉頰,彷彿不知道她會來般,一邊小聲說着“我的舊傷沒那麼疼了”,一邊掙扎着想要從椅子上站起來,提前結束按摩。

    但下一刻,墨承白修長好看的手已經溫柔地阻止了顧宛然。

    隨後,冰冷無情的眼眸對上站在門口,不識趣闖入的她,墨承白薄脣輕啓。

    “滾。”

    她不該介入,去打擾天造地設的他們。

    唐霜心裏又酸又疼地醒來,發現枕頭溼了一片,牀邊也空無一人。

    之前三年不管多晚都一定會回家休息的墨承白,從顧宛然即將回國前的兩天開始,便已經夜不歸宿。

    唐霜靜靜地緩了緩神,隨後將沾着眼淚的枕套洗掉,吃了早餐,在打車到達公司後,唐霜也正式下定決心,用手機在網上預約了準備做手術的婦科號。

    可就在“預約成功”的頁面跳出來時,一道黑影忽然將她籠罩住。

    “你在幹什麼”

    卻是一夜未見的墨承白,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一雙銳利的黑眸正直直地看着她。

    唐霜驀地白了臉,慌亂的眼眸都不知該往哪看,只能下意識道:“沒,沒什麼,還是有些頭疼,所以預約了醫院,想去看看。”

    墨承白沒有回答。

    不管是信了還是沒信,但他眼中的銳利都減了幾分。

    半晌後,他纔開口:“把時間發給我,既然頭疼,我安排人和你一起去。”

    不行——

    唐霜驟然一慌,下意識想擺手拒絕。

    可沒想到的是,這個動作讓她不小心將手中的包甩飛了出去,裏面的東西也“噼裏啪啦”全部掉了出來。

    其中,還包括昨天在車庫,墨承白給她,但是她壓根沒拆的頭痛藥。

    頓時,整個空間的空氣都冰冷了下來。

    墨承白垂眸看着地上完好無缺的藥盒,冷嗤一聲道:“頭疼,但不肯喫我給你的藥?唐霜,你是故意想用傷害身體的辦法,引起我對你的注意?”

    “我,我沒有……”

    唐霜從看見頭痛藥掉出來時,便知道自己要完。

    可還不等她心口發堵,努力解釋,下一刻墨承白已經直接將她拽進了辦公室。

    隨後將她狠狠抵在牆上,男人強勢地俯身下來,呼吸灼熱,聲音低啞:“既然不想吃藥,那就喫點別的。”

    唐霜漲紅了臉,幾乎快要崩潰。

    ……

    最後,整整過了一個小時,唐霜才終於被放過,快步走進了總裁辦公室內專屬的休息室中洗手漱口。

    可等她好不容易用發抖的手,給自己重新補好口紅時。

    門外,墨承白的手機又再次響起——

    一瞬之間,唐霜的腦中升起了很多想法。

    或許是“賊心不死”,又或是自欺欺人,她暗暗地想,這兩天頻繁的電話會不會根本就不是顧宛然打來的,墨承白如此破例地回覆信息,熬夜煲電話粥,是不是真的只是因爲工作,畢竟她也沒有證據證明電話那頭的人就是顧宛然?

    不是嗎?

    唐霜努力地安慰着自己,可就在她的心裏升起一點小小的希望時,墨承白接通了電話,帶着幾分低啞的聲音十分迷人:“宛然。”

    唐霜驀地一怔,半晌後低低一笑,垂頭說了句“墨總,我先走了”的話後,她就快步走出了總裁辦公室。

    因爲現在有證據證明電話那頭的人是顧宛然了,唐霜這個介入了這段感情裏的“賊”……

    好像真的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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